当前对羊毛的处理手法还很初级,仅仅停留在祛除味道的地步,甚至连祛除味道也仅仅是简单粗暴的漂洗后晾晒、制作上等品的原料再熏熏香罢了。
后世那种温暖柔软亲肤的羊毛衫,这会儿连影儿都没有。
羊毛线和羊毛衫就是胤祉想给抚蒙的荣宪备的嫁妆之一。
他对羊毛纺线只略知一二,依稀记得要先蒸煮揉搓处理,去味柔顺,真正实操还是得靠有经验的织娘和黄履庄这个技术大佬。
但前提是,蒙古当真像传说中的那么穷苦贫瘠。
这些年他倒是也跟着康熙去过几次草原,但圣驾所到之处自然是处处都妥当的,故而,他对蒙古的真实状况了解还真不多,多半了解都是道听途说。
看着这些台吉挥金如土的样子,他有点担心,自己想要备的这份嫁妆到底还有没有价值了。
胤祉在那自顾自担忧,太子还在碎碎念:“这帮蒙古人见天儿哭穷,一会儿是冰雹砸伤了牲畜,一会儿又是大风雷电惊跑了牛羊马匹,死乞白赖哄着汗阿玛给他们免税减供……结果他们倒好,挥霍起来比孤这个太子还大方……”
怨念溢于言表。
在钱财方面,他们这些阿哥还真不一定比得上那些蒙古台吉。
一群光头阿哥,连正经的爵位俸禄都没有,只靠着内务府的分例和康熙的赏赐吃饭,不算庄子田产和物件的话,手头能有多少能动用的现钱呢?
即便是太子胤礽,也就比兄弟们手头稍微富余一些而已。
四阿哥忍不住替这些蒙古台吉说了句公道话:“我听说他们此次进京带了不少货物,想必售卖得很顺利。”未必是平时一贯都这么挥霍。
太子睨了自家四弟一眼,哼哼了两声,没有继续念叨了。
说白了,他自己心里未必不明白个中缘由,奈何心中存有对蒙古人在康熙面前和朝廷上哭穷的怨念,这才忍不住叨叨个不停。
“太子二哥,我想去问问那几位台吉蒙古那边羊毛的价位和产量。”胤祉指了指街边店铺里的蒙古人。
虽然直接问的结果未必全然真实,但起码可以当个参考。他如是想道。
太子可懒得去跟那帮蒙古人碰面,只想眼不见心不烦,摆摆手示意胤祉赶紧去,自己带着随从溜溜达达往琉璃厂的方向去了。
四阿哥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跟在胤祉后头。琉璃厂只要出宫就能去,三哥的折腾劲儿过了就瞧不着了。
几位蒙古台吉刚从茶铺里前呼后拥地出来,就迎面遇上了两位皇阿哥,本以为只是偶然遇上,笑呵呵地见礼之后,才发现来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虽然不明白两位皇子为何突然关心起了羊毛产量这种小事,但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台吉们将自己知道的部分尽皆老实说了。
蒙古地广人稀,劳力较少,即便台吉大小也算是个爵位、甚至部分手握实权的台吉完全不比所谓亲王差多少,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对自己领地内的牧场还是十分熟悉的,缺人的时候大多还会亲自上阵放牧宰畜。虽然收割羊毛是草原女人的活儿,男人们还是大略知道个大概的。
如胤祉之前所料,草原上羊毛的用处很有限,蒙古人对其也并不算特别重视,再加上现在的蒙古羊并不是后世常见的那种长毛羊,而是以食用为主的肉羊,所以,草原女人只会在夏季来临之前给家中的羊剃一次羊毛以便其安然度过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