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白定睛一看,果真是玄门上等法器斩霜,在修真界已知的法器排行榜上,约莫是可以进入前十的。
排行第一的,正是越无尘的法器惊蛰,断情排到第五。
林墨白自己的法器也只是排到第六而已,还不如断情。
至于林惊鸿的法器赤火,更是直接排到了十名开外。
而且这只是按照已知的法器排行的,像是罗素玄那种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邪道,修真界觉得他太晦气,根本没让他的法器上榜。
反正不管如何,若是小景今日铁了心不用断情,那么必输无疑。
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住。
林墨白暗暗宽慰自己,小景又不傻,肯定会用的,便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要喝。
哪知再一抬头,场上已经打起来了,小景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提着一把破铁剑就敢冲过去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听“锵”的一声,小景手里的铁剑应声断裂成两截,其中一截直直扎在了地面。
“听闻,你来自于南阳常家,自幼痴傻,不得宠,还是个断袖?好些男人在你房里进进出出,还被狸猫换太子,送给王家的病秧子冲喜?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同我抢?”
秦朝冷嘲热讽起来,毫不客气地羞辱着小景。
小景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到底抢了他什么位置。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断剑,他在思考,究竟要不要使用断情。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使用断情的时候,浑身就隐隐作痛。
总觉得下一刻,断情就要弑主。
而且,小景其实不希望,别人认为他只是依靠着断情,遂才能打赢了这些弟子的。
遂一直没使用。
可眼下剑刃已断,仅用这把断了的剑刃,怕是今日难赢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小景面色平静地低声道。
秦朝冷笑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来时便听闻,无极道宗的宗主一生只收两个徒弟,遂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此。可遭到了越宗主拒绝。原本也无可厚非。可是——”
话锋一转,他咬牙切齿道:“没过多久,越宗主就收了你为座下亲传弟子!我一开始还当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不过就是个小家族出身的,还是个不堪的断袖!就凭你这样的人,竟然也配当宗主的徒弟?”
“听闻,你同罗素玄之间不清不楚的,此前拜师大典,又当众同他离开。”
秦朝冷笑着,目光上下打量着小景,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嘲弄道:“你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脸蛋和身段还不错,只怕没少同那邪道缠绵床榻,耳鬓厮磨罢?”
像这样的闲言秽语,小景听得太多了,觉得并没有什么值得他生气的。
因为他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他问心无愧。
毁誉既然不容他自己选择,那便让那些人说便是了。
可这个秦朝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拿小景的母亲说事。
秦朝道:“我还听闻,你母亲曾经是南阳那边有名的歌姬,在画舫上靠卖艺为生。实不相瞒,七星阁前好些年,有几个外门弟子去南阳历练,回来之后,便说南阳那边荒凉偏远,没什么好山好水,唯独那画舫上的歌姬歌声甜美,舞姿动人,床上|功夫十分了不得,缠人得紧,价钱也便宜,一两银子就能玩一整晚。只是不知,那说的是不是你的母亲?”
小景当即攥紧手里的剑刃,咬牙切齿道:“住口!不许你羞辱我母亲!”
“羞辱?哈哈哈,这怎么就是羞辱了?我也不过实话实说便是了。一个画舫上的歌姬,每日迎来送往,不知道要接待多少客人,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南阳常家的公子?搞不好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嫖|客的种。”
秦朝见状,笑得越发猖狂,只等着小景暴怒出手,他再假装是为了自保,一不小心“失手”重伤小景。
即便门规要处置他,那也是小景先动了杀意,怪不到他头上的。
当即,秦朝趁着与小景缠斗的间隙,又冷声道:“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勿怪乎你能同罗素玄纠缠不休,只怕这都是门风问题吧?”
“住口!不许羞辱我母亲!!!”
小景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
也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待他,又是怎么诋毁他的。
但是事关母亲,他就是半点不能容忍!
即便今日只有断剑在手,他也要生生割了秦朝的舌头!
小景眼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杀意,挥舞着断剑飞掠而去。
凌厉的劲气,将看台两边的弟子吹得东倒西歪。
纷纷低声议论,指指点点。
林惊鸿不解地站起身来,奇道:“小景突然怎么了?明明此前下手是有分寸的,怎么现在招招毫不留情,如今凌厉的?”
“何止是凌厉,他已经动了杀念了。”
林墨白喝不下去茶了,勉强还能坐得住,浓黑的眉毛拧着,死死盯着场上。
便见小景一手挥舞着断剑,一手祭出黄符,竟一时半会儿不落下风,将秦朝打得节节后退。
秦朝甚至惊慌失措地大喊:“小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对我下如此重手?小师兄!”
“怎么回事?那个孩子他……他动了杀念!快阻止他!”
玄真长老见状,忙要出手阻止。
越无尘从旁一拦,摇头道:“不会的,小景的脾气温和,并非那种争强好胜之人!”
话虽如此说,但越无尘也看出小景起了杀意。
可若是不阻止玄真师兄的话,一旦有长老插手试炼,那么小景不仅输了试炼,反而还有背负着“争强好胜,对同门动了杀意”的名声。
按照门规,是要被废掉修为,逐出师门的!
“我要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敢不敢无中生有,恶意中伤我母亲!”
小景六识不全,生性单纯,处世未深,哪里就知道秦朝是故意惹他动了杀意。
一步一步将他往圈套里引。
秦朝甚至还假意躲闪不及,被小景所用的符咒,烧毁了半截衣袖。假模假样地大喊:“小师兄!我认输了,还不成吗?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放屁!”林惊鸿气得毫无任何形象地破口大骂起来,“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小景区区一把断了的破剑,哪里能抵挡得了斩霜?一定是那王八羔子对小景说了什么,才惹小景这般失常!”
“闭嘴,坐回去!”林墨白从旁冷声道,“不管秦朝说了什么,他既已认输,小景便该收手才是!”
可小景并没有因为秦朝认输了,就立马收手,反而还继续与之缠斗。
甚至还提着断剑,划伤了秦朝的手臂和肩胛,鲜血从道袍中蔓延出来。
秦朝假意大声喊:“小师兄!我到底何处招惹你了?你要对我下如此狠手?你再这样,我就要还手了!”
小景不语,欺身一剑刺了过去,正中秦朝的左肩,再狠狠往下一划,立马划出一条血淋淋的伤痕。
秦朝吃痛地惨叫出声,见时机成熟了,提起手里的剑刃,作势要狠狠刺|穿小景的身体。
反正大家都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了。
不是他下狠手,而是小师兄咄咄逼人,才迫使他还手的。
至于还手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失手重伤了小师兄。
那么也是小师兄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哪知剑刃还没触碰到小景,便听嗡的一声,一柄通体流光璀璨的剑刃,自远处飞速袭来。
一剑将秦朝手里的剑刃打落在地。
小景趁机,一掌将人打落台下。
可怜秦朝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伤到小景,反而剑刃脱手,身子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倒地吐血不止。
就在众人还在震惊于“断情居然主动护主”时,小景竟然还不收手。
直接提着断剑,自高台下飞身而来,一脚踢到秦朝的肚子上,将吐血不止的秦朝,再一次踢飞多远。
极其狼狈地在地上翻滚,再次吐血时,已经吐出了黑色的血块——这是伤到了内脏了。
可见小景动了杀念,一脚踢得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