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彻底没了之后,谢循推开沉重的檀木柜子,带她起来。
他们现在身上都颇为狼狈,她一袭绯色旗袍沾满了木屑,精美的缠枝花卉绣片倒是没有落灰,只因他当时在她身上,给她挡了许多。
她刚想抬手拢一拢散乱的头发,可满手的血迹让她无从动手,他忽然将衣摆塞到她手里,大掌握着她的手,三两下给擦拭干净了。
她低眸看着,顺着他的手望向他的手臂,那里还有源源不断的血迹渗出,布料都染成了深色。
可那里……没有枪口,甚至衣裳都没有破损。
他当着她的面,拿起地上的碎瓷片,重重划破了晕开成深色的布料,这下他就从一个狼狈的人变成受伤战损的人了。
唐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挑了挑眉。
谢循对她笑了笑,他现在化名是邵恒,对她道:“邵某让唐小姐见笑了。”
他并不解释,他是昨天受的伤,刚才是伤口裂开了,他不能告诉她他此刻把伤势装作成此刻受的伤是意欲何为。
他不说她也知道,目的只有一个,不为别的,他只是必须隐瞒伤势的由来。
谢循顶替徊省富商邵家的三少爷邵恒,作为邵家的代表,前来榕省,与榕省的督理商谈重建火车站的事。
这只是个幌子,谢大帅命令他搜出榕省督理乔豫勾结外敌的证据,好出兵收拾乔豫才是真。
邵家的背后站着谢大帅,以邵家的身份过来,乔豫不敢直接拒绝重建火车站,但同时他一点都不想同意,生怕火车建好之后,谢大帅的兵力直入榕省。
所以谢循的行动非常机密,也非常危险,乔豫无时无刻不在忌惮着他,和他打机锋。
昨晚谢循就偷偷潜入督理府,窃取了一部分乔豫与外敌来往的电报,右臂中枪。
省中心从昨晚就开始追查他,他还光明正大在督理府行走,还约见唐家人,商量邵家和唐家建立水路贸易的事。这或许才是真实目的,火车站又是一个幌子,徊省的军队,要从水路切入。
谢循来到榕省有一个月了,已经和唐挽约见了三次,今天就是第三次。
唐挽还没说话,破烂的门口就冲进来几个人,哭天抢地地扑到唐挽面前:“唐小姐,万幸,万幸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