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管阎无衍。
坐在最后一排的好处就是椅子很宽敞,不用跟前面的同学似的,坐里面的人每次进出都得让坐外面的人让座。
许西楼只在阎无衍从他背后经过的时候抬眸看了他一眼,就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他没什么要拿的。
一套没刷完的卷子,一本书,两支笔。
许西楼拉上书包拉链,余光看见阎无衍把一套卷子,一本书和两支笔扔进书包。他莫名地不想跟阎无衍一样,因此目光环了一圈,想找点别的塞进书包。
但他初来乍到,‘财产’除了所有课本和卷子之外就只有一本书和两支笔——两支笔墨水到头,顶多能再撑半张卷子。
想了想,许西楼把两支笔掏出来扔回桌肚。
做完这个稍显幼稚的举动,许西楼嘴角抽了下,在心里拍了拍脑袋。
阎无衍忽然小声喊他:“同桌。”
许西楼转脸看着他。
阎无衍头也不抬,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装着的东西递给他。
许西楼下意识地接住。
塑料袋就是普通的超市塑料袋,有一面还印着logo,写着‘超级大超市’,半透明的,能隐约看见里面的东西,许西楼掂了下手感,摸出一个瓶子的形状。
他几乎瞬间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水杯。
“我洗过了,后门出去左转走到头拐进去就是饮水机。”
阎无衍边说着边抬手扯断束发用的皮绳,他头发的长度看上去有阵子没打理,额发长度能完全盖住眼睛,打球的时候为了行动方便,扎得整个脑袋跟个苹果似的。少年发量浓密,皮绳一绷断,头发炸成了鸟窝。
帅哥即使头炸成了鸟窝那也是帅哥,阎无衍是教科书苛刻级别的标致,在老人嘴里妥妥是个‘招祸害’相貌,况且恰是少年时,身板抽条长,扬眉抬眼是生机勃勃,举手投足是阳光肆意。
这位帅哥目光没往许西楼身上多偏一点,谨慎地遵守‘不熟界限’,掏完水杯又掏出一包拆装的绿色袋封感冒药。
“居然还有一包。”阎无衍眯起双眸看保质期,说‘没过期’,然后一起塞到许西楼手里,“感冒了多喝温水。”
许西楼舌尖轻轻顶着腮帮子,心里嘶一声。
没等他复杂的心绪蔓延开,阎无衍吊儿郎当地补充上:“换季感冒的人多,别传染给我了。”
语气促狭。
王小胖突然扭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你俩感冒了?”
“没有。”许西楼手动替他把头扭回去。
五点半没到,校门没开。
保安室里的保安大叔抬头瞥一眼阎无衍,摁了下开门键。
许西楼和阎无衍一前一后走出校门,大铁门在他们走出去后咔地关上。
本来打算等到五点半或者直接翻墙出去的许西楼回头看了眼:“这叔是你家亲戚?”
“什么?”阎无衍反应了一下,乐了,“不是,是哥们儿,我每天都早走,他习惯了。”
许西楼点了下头,想起来了。
他同桌是个每天迟到早退的副班长。
一辆明显比别的车高一截的suv杵在马路对面,车窗降下,纪书阳撑着窗沿探头探脑。
桃李一中门口就这点儿路,suv格外扎眼。
许西楼看了纪书阳一眼,没着急着过去。
他跟阎无衍说:“我走了。”
阎无衍看他一眼:“啊,下周见。”
“下周见。”许西楼说。
然而他俩面对面杵着半天,都没有看到对方要挪脚的意思。
许西楼眼睛都瞪酸了,等得有点焦灼,他是不想当着阎无衍的面走到对面的suv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