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福知道他老爹还有老本,心底有了成算。
第二天一领了粥后,吃完几人就收拾一番,穿上了妇女们新编的草鞋,把头发也给整理整理了,出发去河边。
周郡和路云脚上的草鞋都是周娇编的,有些松散,但是他们俩都很高兴。周娇已经学会很多技能了,认识野菜,搓草绳,编织草鞋,她都学的很好。周郡知道搓草绳会把手弄得很疼,虽然他心疼,但是不会去阻止。
他们到来的时候那位柳工还未到,周林和周立等想下水摸鱼,但是又顾忌着他们整理了行装弄乱了,所以只好等着那两位老人来。
所幸没有等很久。
那位柳工乐呵呵的,把路拾抱在怀里,见到这么多人,得知他们的来意,摸了摸胡子。
周立作为读书人被推到了前面。
仆人帮柳工整理鱼线,放置鱼饵,选择位置。柳工见他的好友还没来,就问了周立一些事情,也是关于逃荒,周立是读书人,认识都比昨日周郡和路云说得深一点。里正在一边补充几句,期期艾艾地说起了保人的事情。
柳工见他们疑惑和惶恐,而且战战兢兢地,倒也不恼。他知道这些人没多少见识,想得少,只顾着眼前。但也佩服他们的坚韧和韧性,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不畏惧艰难和苦难。
吉县县令要保人,是为了更好的管理。他昨日说要给他们做保人,是受好友一激,就说出来了。但他话已出口,便也不会后悔。这对于他来只是随手一个手令罢了。见到这多人,他沉思道:“明日你来拿我手令即刻。”
里正他们一听,简直是惊呆了,立刻哗啦啦的下跪磕头。“感谢大人,大人真是好人。”柳工让他们起来,一看自己的好友过来了,就没有心思再和他们说什么,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他还抱着路拾,此刻路拾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似乎非常高兴,婴儿的笑声咯咯呵呵的,一听就非常欢快。
柳工很喜欢路拾,道:“这个娃娃很灵性。”
里正他们还跪着,眼眶通红,都是感激不尽。那个仆人过来,道:“诸位跟我来。”他带着他们去了城门口,去了那个登记处,接着拿出什么令牌。
周郡没动,柳工把路拾给他,“今日看看我能钓到多少。”周郡就把路拾放在岸边坐着。路拾很乖觉,不动。说来也很巧,路拾一坐下,两位老人就坐后,边看着鱼线边小声说些话,路拾一拍手,鱼线就动,没多久那柳工就钓上来一条鱼。
柳工很高兴,周郡心底却蒙上了阴影,他害怕这位柳工万一觉察到路拾与众不同,把他要过去了,该怎么办?不是说古代子不语怪力乱神,万一他们对路拾不利?他没有能力保护路拾,这样想着周郡甚至后悔带着路拾出来。
但他真的想多了,柳工只是觉得和这孩子有缘,见他活泼可爱,昨日钓上来的鱼让他乐开怀,今日虽然偶尔也有两三条鱼,倒是没昨日那么夸张,直接蹦上来。他有自己的小孙子小孙女,倒不会去夺别人的。
他随手做了一件事,而且他也不是居住在吉县,只是来这访老友的。太阳大了之后,他们就收工回去,周郡也带着路拾回去了。
那位老人并没有留下路拾。周郡心底的大石头放下了,知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郑重地向柳工磕了个头,“柳工大恩大恩,我等没齿难忘。”周郡一般不想磕头,倒不是觉得男儿膝下有黄金,而是他是长在红旗下的,没有给人磕头的概念。如今他身无长物,并没有什么能够报答这位恩人的,思来想去磕个头表达自己的感恩。
柳工见青年人如此郑重,心下感慨,他随手的的事倒是救了这么多人,他抚了抚胡子,“去吧去吧,好好干。”
周郡磕头的时候,路拾爬着,他是昨天突然会爬的,爬着爬着他突然坐下来,然后一头扎到地上,那模样似乎也想磕个头。周郡把他扶起来,他还乐呵呵的拍着小手,一脸天真无邪。
柳工和他好友哈哈大笑。
最后周郡抱着路拾回去的时候,心潮澎湃,觉得遇到了贵人。
他回去后,里正就拉住他的手,“我们遇到贵人了。周郡,你有福气。”
“可以进城了。”
“明日官差会来,安排一批人入城。”路婶子喜气洋洋的,“那个登记的人一看到那令牌,眼神就睁大了,后来等那个柳老人的仆人离开后,他还问我们有什么来头。”
“周立去打听了,”周大福过来,小声说:“原来那位柳老爷是兵部尚书。”
“哇,这么大的官。”王虎儿子感慨道。他们平生见到的最大的官司县太爷,那还是一年端午节入城的时候在城门口见到的。他们平县丰收,端午节大赛龙舟,县太爷也去了。
周立小声道:“是很大的官,但听说卸任了。”那登记的人说得支支吾吾的,他估摸着这位柳工大人似乎很有名气但好像得罪了某些人,被贬回来的,但是又因为他在朝中有人,所以虽然被贬谪,县令依旧供着他。
“这位贵人是我们周家村和王家沟的贵人!”众人再次说道,各个感慨不已。胖婶说等日子好了要给这位大人立长生祠。
“确定能分到一起吗?”有人不敢相信,再次问。
“可以。”周大福点头,“俺确定了,问了,那登记的人说可以。俺们三十个人在一起。会一起分到下营村。”
“这是个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