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没看见过茗澜跳舞,可是茗澜自己知道,自己跳舞是个什么样子。
神韵,风姿,她一样都输不了。
茗澜有些困了,眼前的世界模模糊糊起来,最后一道光也泯灭了。
她昏昏沉沉的睡去,今夕是何年也不知道了。
她又在做那个无数人都在乞求她救命的噩梦了,那些人她通通都没有见过,有些妖怪甚至都不在现在妖界的编制以内。
可是他们的的确确血淋淋的倒在自己面前,还有容君,他立于千军万马之前,那娇小的身躯似乎在抵挡齐发的万箭。
那是容君以后长大了的样子吗?
茗澜不知道,她也不会知道,她再也见不到自己儿子。还有,那个再也不属于她的东齐王。
墨发高高束成马尾,绯色玉带缠住劲瘦的腰肢,身形永远都是那么高大,伟岸,锋利的轮廓,单薄的眉眼,只要轻轻一笑,要么是暗藏杀机,要么饱含情意。
一念地狱天堂之间,没有一点儿人间的颜色。
那是她的凌北野。
沉沉睡去,梦境交织迭起,茗澜再次睁眼,只觉得浑身滚烫,面颊也发烫,还汗涔涔的。
她喉咙沙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床帷随着她动作起伏,外面透过来昏昏沉沉,朦朦胧胧的灯火,带着氤氲的芒,松香燃起星火,勾出没落的厌恶。
顾松涟在外堂侯着,听见动静,走进来。
一对视,茗澜先是看到他下巴一圈青色的胡茬,眼眸下方一片青紫,眼睛里也带着丝丝点点的红血色。
他一直候着。
茗澜反应过来,自己是生病了吗……她怎么会生病了?
她不是上天入地,无法无天的妖神大人吗?她不是名震八方,威慑四号的天虬紫蟒吗?
可事实就在眼前,一落千丈,辉煌不再,她染了风寒,连失意喝酒吹冷风都资本都没有了。
茗澜看着顾松涟,问:“你一直候着我?为什么?你喜欢我吗?”
她这样不知廉耻,突如其来的逼问,顾松涟倒是先不知所措起了,摆了摆手:“不……松涟不敢对茗澜姐姐这边天仙似的人物有非分之想,只是……”
说不上来。很奇怪。
茗澜也觉得很奇怪,她看小顾松涟,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顾松涟亦是如此
有的人身来便有宿命,便有羁绊,就好像,茗澜对容君,有血脉之上的羁绊。
但她和小顾松涟之间那种情感很朦胧很微妙,不是仅仅用爱情,友情,或者是亲情就可以界定得了的东西。
只是,小顾松涟年少,分的不清楚。
茗澜就分的很清楚,无论是什么,她都没心情再探究了,她只想完成自己最后的使命,而后痛痛快快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