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还有些莺莺燕燕的在他府上跳舞,他现在懒都懒得请人来,好好的一个大宅子,无尽的落寞悲戚。
凌北野半阖上双眸,向着皇宫中进发,暮霭沉沉,长天昏暗,马蹄敲在地上,百姓撞见东齐王需得规规矩矩避让开来。
时不时几家小姐偷来艳羡的眼神,凌北野一并受了,只是早就没了年少时情场纵横的心思。
自己约摸得是一刻不停,到处奔波。
进了宫闱,养心殿里里外外的,杵着一大帮人,那些个皇子公主脸上带着泪水。站在外面,里里外外的,有些都没见过自己这个皇帝爹爹几面。
几个大臣在里面接旨,凌北野在外面看到了端着一只手的栾青雄,凌北野上前,两人相视一笑,凌北野拍了拍栾青雄的肩膀。
栾青雄的左手已经没了,被整个咬掉。当初南奎沦陷的时候,实在是救不回,可以撤退,可偏偏栾青雄上了头,巨型猛兽撕碎人肢体摸样太张狂了,他非要和一只虎妖撕斗,还边问候人家祖宗。
一只鼠妖窜到他衣袖里撕咬他,栾青雄分了神,让虎妖咬掉了自己半个胳膊,他生生看到那虎妖撕扯,吃掉了自己整只手。
凝腥的血肉被撕扯开,露出森森的白骨 。他望着。那种感觉,说不出的无力。
他那时整个人呆住,那种呆滞在战场上是致命的,背后又有狼妖来袭,被飞来一戟给正正打中。
来人正是浑身是伤的南宣王,赵玖熙骑了一匹快马,把栾青雄捞了上去。
栾青雄回望被妖族占领的南奎,满地的碎肢,才无比认真的意识到,南奎,大抵是真正陷落了。
回去的路上为了保险起见,他和南宣王赵玖熙分头走了。
赵玖熙虽是年岁以高,但是身姿矫健,撤退的时候还一边有条不紊的指挥斥候,他鬓边白发冉冉,皱纹刻在脸上,可神情自若,定海神之一般让人安心。
那是老将的魄力。
栾青雄向来没有什么尊老的心思,只在那时想着回去要拜老将师,可是不想,赵玖熙遭了偷袭,身首分离,客死他乡。
只是,都过去了……
栾青雄仅剩的一只手拿着传令,递到凌北野手上:“妖族发来的,说是以后休战了,再也不打,他们大军退到了妖新界里,我们还能守着世代的疆土,只是以前狼王所有的南疆那片不能动。”
凌北野微微皱了皱眉毛,看了看那传令,最下面盖了妖神的红印,他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了。
周围人很安静,越过那宫墙看皇帝的居处,各怀鬼胎。
来个大太监,八面威风,仗着帝王意气,尖声喊着:“齐王大人来否?皇上可着急见您呢?”
以贾寻椿和向又谦为首的一众官员见凌北野姗姗来迟,还是露出讨好的样子。
凌北野也知道,与妖族一战,人族看着游刃有余,实则是内耗过大了。
且向又谦那几个,要不是畏惧凌北野掌军,大敌当前都要干着中饱私囊的活路。
国之不国,他们却还在敛财,可偏偏特殊用人时期,凌北野还需得小心周旋。
凌北野望着向又谦他们,自嘲般一笑。他这个东齐王,看着便是威风堂堂,皱着眉谁都要堤防着畏惧着,但最是受制于人。
他一进了养心殿,内里暖香阵阵,金瑞兽吐出缭缭绕绕的烟雾,淑华着装得素雅了些,在塌旁小声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