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我左看右看,这里有男仆挂的晾衣绳,上面晒着被子。这一幕倒是很亲切。而且天上还有星星。在这个几乎没有光污染的世界,星星特别亮,能看到的特别多。我目不转睛,站在原地,看着天空。
弗立姆把椅子摆在和边缘有一些距离的位置。我缓过神,走过去坐下。在这里,也算是能看到城市一角。有些人家还亮着灯,有些人家已经黑灯了。谁知道呢,这么早,可能是想省省灯油的费用也不一定。
弗立姆也坐下来。这时他才看到我手里的法杖。
“你带着法杖做什么?”他问。
“嗯……这个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看我紧张的样子,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时显得更沮丧了。
“你不信我?”他委屈。
“啊……你要问什么来着?”我引开话题。
他沉默了一下,说:
“我……我是想问……”
他犹豫半天,又说不出口。
“你胆子好小。”我说,“有什么话就说。不要这样。”
他听我这么说,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终于开口了:
“……其实你没来之前,我看到母亲比起我更信任凯瑟琳,有什么事有时跟她商讨,却要我先出去不能听的时候,我就有些不理解……现在,母亲更是可以说将整个家都交给了你……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为什么,我明明是她的孩子,却似乎是她最不信任的那一个……我甚至觉得,你们知道的关于她的事,可能都比我知道的多……”
“你觉得这个权力应该不该在我手上?”我犀利地问。
弗立姆紧张:“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笑,刚刚的问题只是为了逗逗他,我猜他也不会那么想,不然他就不会约我谈这件事。而且那样其实问不太礼貌。当然我也明白,他的这个心结如果不解开,以后大家一起做事就会很不方便,就像缺少一个人手一样。于是,本着对伙伴负责的态度,我对他说:
“很简单。”我说,“你觉得你是她的孩子,她就要更信任你,把一些权力——或者说你不在乎权力,哪怕只是一些责任——交给你。这是基于亲缘关系远近的考量。”
他轻轻点点头,听得很认真。
我继续说:“但是,家主做的这些事,全都不是能用亲缘关系来考量的事。她安排凯瑟琳去办事也好,安排我来掌管家里的事也好,这些都是基于实力强弱的考量,因为这些事必须由实力强大的人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