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开始剧烈的蠕动,刺激着口腔分泌出大量的口水,渴的问题意外的解决了,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垂涎三尺。陆简却不敢再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剩下的半根火腿肠。往后的时间还很长,他必须要学会未雨绸缪,剩下的一根半香肠是他唯一可以自由支配的口粮,虽然明天应该会有三餐,但是意外会以什么方式出现,谁也不知道。
他每次如同片北京烤鸭般,咬下薄薄一片,再在牙间慢慢打磨,直到口中熬制成热乎香甜的肉末浓汤,才小心咽下。
当他将剩下半根火腿肠全部吃完,成功的安抚了暴动的肠胃,所谓自欺欺人,不过如此,战胜自己很难,欺骗自己有时候还是很容易的。
这个方法是父亲教他的,他告诉陆简,有一年下窑洞挖煤,遇到塌方被埋在山中,靠着一个麦饼,硬是撑了三天。
父亲说,骗自己是最容易的,因为每个人对自己最了解。
父亲一事无成,富余时就会小心翼翼的藏起麦饼,靠着省吃俭用和欺骗自己,一天天熬着过日子,艰难而踏实,稳健而疲惫。
父亲将这套过日子的方法像宝贝一样教给陆简时,神情自豪,没看见陆简眼里的不屑,或许他看见了,只当陆简年少无知。
父亲一直教他怎么活下去,却从未教他如何活的更好。
陆简想跳出父亲的小农世界,按自己的方式展翅高飞,这些年过得却像一只丑小鸭,连走路的步履都还蹒跚。
想到父亲,陆简泛起一丝担心,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两个月而已,自己和家里时常几个月不联系,想必等自己出去了,家里都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他一个人的记忆罢了。
这时,另外两个打地铺的人,被值班员叫醒换岗,其中一人正是徐强。
陆简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十五分,似乎值班的都是打地铺的,不晓得自己需不需要轮岗,他不敢再胡思乱想,赶紧放空心神,准备睡觉。
正迷糊间,一道像绿皮火车的鸣笛声般巨响拔地而起,浑厚悠长,直冲云霄。
陆简浑身一激灵,吓得一下子睡意全无,巨响之后是一连串低沉的轰隆隆,随后这一套声音便开始有规律的重复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