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了看一旁低头不言,像是什么都没有做过的吴雅,顿了一秒,然后恨恨地、却又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壶,不甘不愿地坐下下来。
康熙粗声问道:“既然噶尔丹已经跑了,那你就什么都没做?任由他跑?”
福全连忙道:“臣弟自然立刻率领将士们追击,只是噶尔丹颇为狡猾,逃跑的路上焚烧草地,断了战马的粮草,臣弟想要追击颇为困难。
现在噶尔丹已经逃入西北腹地,那里毕竟是噶尔丹的地盘,我军若深入的话,臣弟怕中了噶尔丹的奸计。加之军中粮草不足,只能维持几天,臣怕被拖入久战,就率兵先回来了。现在请示皇上,是继续追,还是……”
福全躬身解释道,眼睛却暗暗地往刚才咳嗽的方向——德妃娘娘处瞟了过去。
刚才……是德妃娘娘劝下了皇上?
听到这里,康熙气闷的很,眼看着噶尔丹都快成了瓮中之鳖了,却还是给他逃了,这种滋味实在是……
不过康熙也知道,这种情况的确不能再追击了。
只得道:“罢了,现在再追击没有任何意义了,反而会让大军变得被动,让大军回来吧!
索额图,立刻传书给策妄阿拉布坦,告诉他噶尔丹现在的情况,想必他很乐意做这痛打落水狗的事情。”
策妄阿拉布坦,是准噶尔原首领僧格之长子,也是噶尔丹的侄子,但是两人却水火不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些年也一直配合着大清对付噶尔丹。
此战之前,康熙就曾和策妄阿拉布坦联络过,准备对噶尔丹腹背夹击。若是他知道噶尔丹战败,定会趁机彻底噶尔丹的老巢的。
索额图也知道这点,连忙站出来道是。
康熙此时的表情还是很不好:“噶尔丹此人奸穷莫测,如今不过是薄力难支,才会逃跑。一旦等他休养生息,势力元气,他一定还会卷土重来的。你们要做好再战的准备,务不能放松警惕。”
“奴才/臣弟谨记皇上教诲。”
“至于你们三个作战不利,放跑噶尔丹一事……”
康熙阴鸷的眼神从在场的福全、索额图、佟国维三人身上一一划过,看得每个人都心中一激灵,深深地低下头来。
“朕回去再和你你们好好算账!”
“行了,再扎营十日,确定噶尔丹的行踪,若真不能追回,只得先班师回朝,都下去吧!”
“是。”在康熙强大的气场下,众人心惊胆战退出了帐篷,直到离了王帐有数十丈远才舒了一口气。
“哎呦,刚才真是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了,我真以为我差点过不去了。”福全拍着胸口,一脸的心有余悸。
“你以为这就过去了吗?没听到皇上刚才的说的那话了吗?怕是回京之后,皇上就要秋后算账了。到时候,有你我的好果子吃了。”索额图没好气道。
福全:“……”
“罢了,罢了,皇上要算账,我们就是想躲也躲不过去的,听天由命吧!”福全摆了摆手,一副认命的样子。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起码我现在是全须全尾地出来了,刚才若不是德妃娘娘求了情,不然我怕是要被盛怒的皇上砸个头破血流了。”
虽然当时德妃娘娘一句话都没有,但是福全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两声咳嗽已经是帮了他大忙了。
听福全提到德妃,同行出来佟国维和索额图都不禁皱了皱眉。
索额图沉声道:“我虽然一直听闻皇上极为宠爱这位德妃娘娘,但是也只以为不过一届后宫妇人罢了,不甚紧要。
但是刚才汇报军情大事,皇上居然也没有让德妃娘娘回避,这等宠爱,让我不禁想到了先帝的孝献皇后啊!”
“孝献皇后?”提到孝献皇后董鄂氏,裕亲王福全脸上本能地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赫舍里大人言过了吧!这德妃娘娘怎么比得上这孝献皇后呢?先不说这德妃娘娘的家世远远不如孝献皇后,而且我也不曾听闻皇上为了这德妃做了什么荒唐事啊!”
因为刚才的求情,福全还对着德妃还有一分好感的。
“没有吗?”索额图笑着摇了摇头,眼睛看着一直沉默到现在的佟国维,似笑非笑道。
“佟大人,皇上如此宠爱德妃娘娘,令福晋的仇怕是报不了了。”
佟国维脸色不变道:“贱内和德妃娘娘素未谋面,何谈仇恨?赫舍里大人说笑了。倒是太子殿下,听说在此次来的路上对德妃娘娘颇为不敬,皇上很是不满。太子来这第二天就被皇上遣了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也有些关系。”
“你……”索额图的脸色一下子青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吵了。”见两人又斗了起来,福全不仅头疼起来,连忙打圆场。
“德妃娘娘到底是后宫内眷,本不是咱们该议论的,就此打住吧!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叛逃的噶尔丹上,毕竟那才是皇上最关心的。”
索额图:“……哼!”
重重地朝着佟国维哼了一声哼,索额图朝着裕亲王拱了拱手:“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久久不陪王爷了,先行告辞。”说着作了个揖,索额图就离开了。
见索额图走了,佟国维也找理由离开了。三人也就此散了。
而王帐中的康熙,也依然还对噶尔丹逃走一事耿耿于怀。
“你刚才为什么要为福全求情?”康熙看着正在翻看药册子的吴雅没好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