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对花不好的。”安汶轻声提醒道。
“有人和我说,这样花盆里不生虫子。”局长露出了一个微笑,“怪不得我总是三天换土五天换花。”
“我总觉得对不起你们,”局长轻声说道,“你们明明是活的最危险的,为国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但是很多人一生都不会再见到光了。
所以我不希望你们这批孩子也是这样一个下场。
安汶走上前去,看了看花土,表示你这是一棵老桩,这么死掉太可惜了,我拿去处理一下。
后来安汶读到了一句诗。
每当我想起人生中那些后悔的事情,梅花早已落满了南山。
她换了新的花土,那棵桩似乎活过来了。
洛兰没干过什么坏事,安汶去见到的所有人都这么说,他们不憎恨他,甚至莱格觉得在复盘他的战役的时候,他因为不必要的善良降低了效率。
“上天还真是有趣,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天赋给这么不合适的人呢?”莱格笑着说,“我猜他的上司肯定早就恨死他了。”
“他知道他的同僚们在做什么吗?”莱格轻声说道,“杀死居民,破坏道路,将一切构建成前哨阵地,将omega充为军妓,将能拿走的东西全都搬走。”
“放火烧掉植被,防止里面还有游击队。”莱格说道,“僵持了二十年的战役早就该杀红眼了。”
“我们有这样吗?”安汶轻声问道。
“尽量不。”莱格轻声说道,“但是有时候很难控制士兵的某些复仇行为。”
“我在努力控制他们。”莱格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洛兰为什么会让他们那么听他的话。”
可能人这辈子总是需要一些美好的东西的。
成果固然重要,功名利禄固然诱人,但是还是会有一些难以放弃的东西。
安汶松开了手。
让它滑进了自己的口袋。
她笑了起来,“说不定有什么机会呢。”她轻声说道,“如果有机会离开现在的生活,你会走吗?”
“会。”洛兰答道。
他蓝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不明不白的东西,似乎是某种决意。
安汶站了起来,“如果我某天来找你,说你可以和我走了,你会走吗?”
“私奔吗?”洛兰笑了笑。
“嗯,私奔。”安汶轻声重复道。
她看着他白色的毛绒绒的头顶,就像是某种绵软无害的小动物一样,洛兰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闪电划破天空,暴雨接踵而至。
“如果你能救我的话,”洛兰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朦胧了起来,“请你在我死后,救我走吧。”
他伸出手,捂住了脸,有泪水难以压抑地溢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的寿命应该没有多久了,这是他很早之前就嗅到的危机,帝国之中守旧一派和革新一派的矛盾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