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住院了。”洛兰自顾自的说道,“他们觉得不给我放假我可能要死,但是又让我在家里办公,我又看不见前线那群人在干嘛。”
“然后你又挨了一枪?”林诺吐了口气,“你今年的运气还真是。”
“我运气好过吗?”洛兰反问道。
他忍不住轻轻地用手摸了摸自己脆弱的胃。
他,洛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必须将那件事咽下去,但是他注定不可能忘记。
洛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会遇到这种事情,可能他从前不知道自己应该值几个钱吧。
那是在他住院的时候,他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应该是做了手术吧,或者是干了些什么别的事情,他只记得自己一口血吐在了操作台上,然后耳边嘈杂一片,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宽宽的白色束缚带绑在了床上。
“不好意思阁下,您想要自己把管子拔下来。”护士轻声说道,想要帮他解开,但是她似乎被什么人阻止了。
洛兰挣扎了一下,他认出了来人是那位德西亚上将。
“你?”洛兰轻声说道,他还没什么力气,“有什么事情吗?”
德西亚的手轻轻地放在了止疼剂的阀门上,看着那个苍白瘦弱的青年蔚蓝色的眼睛掠过了一丝惊恐,“你?”
“我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来探望您一下。”他轻声说道,“听说您打算投诉我。”
“还写了几十页的材料?”他问道。
洛兰忍不住挣扎了起来,然而对他来说,束缚带的魔术贴似乎就像是焊起来的一般牢固。
“我家老爷子对您颇为赏识。”德西亚轻声说道。
“我没有。”洛兰反驳道,他感到了恐惧,“我没有,我只是写了一份日常战斗报告。”
他已经感到了体力不支,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德西亚的手将阀门关上了,洛兰感到了疼痛,激烈无比的疼痛,瞬间从他的胃蔓延开,“打开。”他轻声哀求道,“求你打开它。”
洛兰挣扎着试图挣脱一只手,然而疼痛使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德西亚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打开了。
他也说不清自己当时脑子里有什么念头,是恨吗,更多的是某种诧异。
那个人为什么可以这样?
他太年轻,几乎没有自己的党羽,也没有被什么人收归麾下。
要不是无可取代,也许他已经死的连骨灰都不剩了。
他也早应该知道了,高层不过把他当成了一件消耗品,他什么时候不能工作了,或者说,不再有大的战事了,那自己应该很危险了。
“先生,我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安汶轻声说道。
洛兰站在走廊的一边,勉强的笑了笑,“有么?”
“是不太好。”安汶确定道。
“有点胃疼。”他轻声说道。
安汶思考了一下晚餐,他没有吃多,自己也没有做的非常难消化。
“不是晚饭的事情了。”洛兰似乎看穿了什么,说道,“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安汶走了过去,“不好的事情吗?”
洛兰笑了笑。
“还行吧。”他笑着说,对于他这种人来说,生活中比较好的事情的确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