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待在灵泉殿的时候,江归晚几乎天天做给她吃。人一旦养成习惯就很难改,她许久没闻到这个味道,看见面前这碟莲藕糕,竟还生出了几分想念。
更何况这东西难做,昨夜挨了那么顿毒打,今早也不知江归晚几时爬起来做的。
她捏了一块塞入嘴中,连最后一个可以欺骗自己的理由都没了。
那味道与往常别无二致,她可以断定是江归晚亲手所做,不是什么为了偷懒耍小聪明跑去买来敷衍她的。
哪怕对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江归晚也能做到这般,人前人后他都如此一致,容桑头一次对自己的所知晓的产生了一丝怀疑。
“容姑娘吃着可好,”江归晚抬手帮她接住了掉下来的糕点碎屑,眼神期盼,“味道如何?”
容桑慢悠悠咽下喉间食物,仿佛此刻才注意到他指尖的伤一般:“味道一般吧,不过江道长这伤是如何来的,可是做糕点时烫到了?”
卖个惨吧,她想。
只要江归晚耍点小心机,将这伤的来历瞎说成烫伤和她邀功,她便可以立刻接解除自己的怀疑,然后将这仍十分烫手的糕点整碟拍到他的脸上。
“这个……”江归晚像触电般收回了手藏到身后,整个人突然局促起来,他停了半拍,含混道:“不是的,容姑娘别为我担心,这是昨日搬东西时没拿稳压伤的,并不是烫伤,容姑娘万莫要自责。”
谁要为你自责了!
刚刚所有的情绪都被这句听起来十分臭屁的话赶跑了,容桑转头翻了个白眼,手却又不听话地捏起了一块。
江归晚红肿的手指在身后摩挲着,看着容桑鼓起的右颊,高兴之余,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再次涌上他的脑海。
只是同族罢了,有些相像并不奇怪。
他放松身体笑了笑,忍着腹间疼痛,抬眼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温乐游与秋瑜然。
“看江师弟与桑桑聊得如此开心,不知我是否也能来听上一两句?”明明是在询问两个人的意见,可温乐游此次却只盯着江归晚一人笑着发问,“江师弟方才在聊些什么?”
江归晚没想到他会主动找自己聊天,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呆愣着递上了食盒:“只是闲聊,我做了些糕点,拿过来让容姑娘尝尝味道罢了。温师兄秋师姐可也愿意来上一块儿?”
“谁要吃你这破烂玩意儿!”秋瑜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向温乐游的下颌:“师兄刚刚喊她什么?!我竟不知何时,师兄与容姑娘竟已熟到此等地步了吗?”
容桑捻着糕点,听着突然觉得有些噎。
当然没有,单方面熟可不是真的熟。
“瑜然别闹,”温乐游揉她的头发,“你忘了方才答应了我什么吗,你答应我接下来的日子里都不能再发脾气的。”
“可这个不一样,”秋瑜然红了眼眶,转而瞪向了容桑,“这个女人不过是个——”
“秋师姐慎言。”江归晚陡然打断了她,“容姑娘是我师尊族人,她想与谁交好都是她的选择,与旁人无关,还请秋师姐多注意自己的身份言行。”
夭寿了!
男主为她怼女主了!
容桑眉眼一敛,低头默默吃东西,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秋瑜然被这一呛,接下来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好更加用力地拉扯住温乐游的衣袖,无声地宣示着主权。
……
桃夭斋的几个老头来的颇为准时,太阳刚露出全脸的时候,几名身份尊贵的长老便一齐现身合力打开了幻境大门。
容桑在几人中果然看见了昨晚与江归晚聊天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