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高高低低的,堆了许多废旧的木箱和铁桶。
墙上破败斑驳,一人高的位置有两扇小气窗。
仓库中央是一张摇摇晃晃的折叠桌。
钱大海拽过一把凳子,一条腿抬上去。
然后就在那桌子上撕开一只油纸包着的烧鸡,大快朵颐。
我注意到这桌子下面已经堆了不少便当盒子,以及空的易拉罐啤酒。
看样子,他在这里已经不止逗留一天了。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行程呢?
我来东陵县的事,蓝倩他们都是知道的,但具体什么行程,要在山上呆几天,山下呆几天,其实就连我自己都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季妙言每天从陆佑捷这里拿到信息,然后在远程指挥钱大海来部署……
此时他吃得专注,似乎并不急着对我们发难。
我不敢直盯着他看,只用余光悄悄扫过他脸上的绷带。
左眼处的血迹已经呈现出铁锈一样的颜色。
他突然顿下动作,狠狠吐出嘴里的鸡骨头,仅剩的一只眼睛瞪向了我——
“程大小姐是想问我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钱大海哼了两声,慢慢走到我身边。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下意识向后蹭退了两步,与纪太太挤作一团。
“钱大海,你……你不是只想要钱么?请别伤害我们。”
我说我不确定陆佑捷到底会不会答应你的要求。但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保证你可以拿到你想要的。
“你拿什么保证?”
钱大海从他的军靴里拔出一把匕首,沿着我的脸颊来回晃动。
刀刃冒着森冷的寒光,我几乎能感受到肌肤上的汗毛被根根剃断的声音!
“程大小姐倒是说说看,你家里还剩什么,你不比我清楚么?嗯?”
我屏着呼吸,强压因恐怖而越发失控的节奏:“我家是破产了,可我还是能有办法凑钱的。你不用去找陆佑——啊!”
脖子上一阵火辣,清晰的疼痛刮过神经,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被割喉了。
领子里一片温热,我大口大口地喘气。
所幸那种绝望的窒息感始终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