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看向我,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点点头,我说你先陪着舅,我下楼去缴费。
颅开刀不是小事,风险多大,方案怎么定,还需要进一步检查和商量。
但住院费和押金总要先充进去,以作备用。
窗口处,我把银行卡递进去。
“你说肿瘤区病房的陶军山么?刚刚已经有人缴过费了,预存了五十万。”
我:?
四下张望了两眼,我不用问也猜得到是谁。
沿着楼下转了两圈,我找到正在喷水池那边打电话的陆佑捷。
我听到他似乎在跟江孟祈说,让他帮忙咨询一下神经外科的专家之类的。
我心里微漾,犹豫了一下走上去。
他转身,我向后偏躲。
我只是担心撞伤他,他却以为我是真的怕他:“躲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光天化日的。”
我摇摇头:“你不用这样。我舅看病的钱,我们家里会想办法。”
“算我借你的。”
陆佑捷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咬在唇上。
他的唇依然没什么血色,看起来似乎更轻薄了些。
烟雾混合着身上的药味,夹杂成一股类似艾草熏的气息。
他点烟还是不熟练,右手本来就不灵活,现在左手也不能动了。
他抬头看着我:“点一支烟,五十万。”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接过打火机,咔嚓按下去:“离职结算的时候,帮我扣出去吧。”
手腕一紧,被他生生捏住。
火苗撩动在相对违和的视线里,直到温度烫痛我的指腹。
“你就这么害怕欠我的?”
他逼问我。
我摇头:“我不害怕,只是不愿意。”
缩回手指,我将目光盯在他左手腕暴露出来的那块纹身上。
很小很小的音符,时过境迁,颜色已经很淡了。
同样的位置,疼痛包裹在白色的纱布下面,不安分地一跳一跳。
“陆总,我要回去看我舅舅了。”
我轻轻推开陆佑捷的手,微微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