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粥——粥了。”拉长的声调从假山后传出来。
假山后款款走出一个白袍男子,清俊通脱,手拿折扇,置在腰侧,身后牵着一个埋着脑袋的小姑娘。
她不敢抬头看人,脸上还惨留着一些很淡的绯色,眼睛也湿漉漉的。
白缪偷偷看了一眼,恰好撞见她抬头。
宋戎将她带过来坐下。
谢姑娘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满天星子于月牙泉中一样。
她屈膝行礼,细细一截脖子,杨柳一样的小腰肢,看起来弱不禁风:“谢谢姑娘。”
好温柔~爪爪痒,想扑!
白缪看了人家身子,很不好意思,白如凝脂的手指抓着茶杯:“没关系鸭。”
猫猫害羞
猫猫低头
猫猫一脸紧张,甚至想躲进铲屎的身后。
但是谢九似乎对她很有好感,她看着佘大人身后的小姑娘,这股甜梨香味,在洞口闻到过。
难以想象,这个小姑娘是刚刚闯入假山的人。她看她的时候,怯怯的小眼神像猫崽一样,还会脸红,可对上谢圆的时候却那样勇敢。
她一点没有因为山洞里的事看轻她,她那样好,她愿不愿意做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谢九紧张地伸出手去,握住白缪的手:“姑娘,我我叫啾啾。”她说的是自己记忆中唯一记得的名字。
白缪被握住手,屏住了呼吸,猫脑袋有些卡壳,无措地回头看佘舟野,得到一个鼓励的笑。
崽崽大了,是应该交朋友了。
小表妹从小就是个不错的孩子。
白缪得到鼓励,小心翼翼地伸出另一只手回握她:“白缪。”
“啾啾是哪个啾,是小鸟吗?”
眼前小姑娘睁大眼睛问她,谢九点点头:“小肥啾的啾,她们还叫过我小麻雀,我不是小麻雀,我就是啾啾。”
“你是缪缪,我是啾啾,你看,我们天生就该是好朋友。”新朋友谢啾啾道,她真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
白缪想了想,有些同情,新朋友看来佘舟野一样,脑子有点笨,猫猫和肥啾怎么会是天生好朋友呢。
猫猫只会伸出爪子抓住小肥啾,把它叼嘴里玩,然后再嗷呜一口吞下去。
连啾毛都不会剩。
但没关系,既然已经是猫猫的好朋友,那她不会嗷呜一口叼了她的。
两个女孩子的友谊就是来得莫名其妙,两个男孩子羡慕地看着她们握在一起的手。
插不进去。
“你这次回来立了大功,准备向皇上要什么赏。”佘舟野给自家小姑娘和小表妹续了一杯热茶,转头问宋戎。
“我想向谢家提亲,再向皇上请旨。”
“难”佘舟野往后靠,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恐怕我祖母会留小表妹一留。”
宋戎手指轻抚着扇骨:“你也看到了,她不适合留在这,你们比我了解渠芳夫人。”
谢圆敢这么明目张胆,吃定了背后有佘渠芳会为她撑腰。
一个是少时走丢的亲女,但她的身世遭遇像一根针,刺进谢渠芳的心里。这个女儿注定嫁不好,但她会尽心选一个适合的。
一个是陪伴自己走出伤心的过继女,金银堆起来的姑娘,长在心头。这个女儿,这么多年的培养,必能做世家妇。
佘渠芳会向着谁,会让谁委屈,真的难说。
“谢家这些年,日益衰落,要想将女儿嫁到更高的门楣是不可能,渠芳夫人会受得了女儿低嫁?她还有一个机会必定会抓住,你说她选谢九还是选谢圆。”
宋戎拿起茶杯,折扇扇骨在石桌上敲敲:“佘大人这肥水,她不会舍得流外人田。”
“你家这位,小心一点。”
佘舟野瞪了他一眼,快速地扫了白缪一下,见她没注意这边的话,似笑非笑:“那也要我答应。”
佘舟野就是那种不管你谁,招惹了他,你就得反省一下有没有什么遗嘱未嘱托完的人。
他对白缪对祖母这些亲近之人是一个样,对百姓是一个样,对朝中大臣又是另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