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佘老夫人何其眼尖,平时她由着纵着,但今日不行。

她还记得前不久有人告到她面前,竹里馆半夜请了秦淮河那边有名的大夫。

那段巷子旁边的大夫能是什么大夫。

能看什么病。

她平日可以当不知道,他是个大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

但这种重要的日子,她绝对不会允许粥粥撇下她,去见哪个不三不四的东西。

又不是她正经的孙媳妇......

而且,他还没领她亲手编的长命缕。

佘老夫人使了个眼色,谢嬷嬷端来一碗醒酒汤。

“大人微醺了,喝些汤舒服些,老夫人和您一起呆这么久的机会也不多,您再多陪陪。”

这就是拒绝不了了。

佘舟野后悔自己的酒遁行为,他说尿遁多好啊。

也不用喝这难喝的汤药。

他端着碗,毫不犹豫地饮尽。

广袖峨冠,屹然不动。

真是,难喝啊......

一场除夕宴席到夜深,该分岁了,以从佘老夫人开始,到众人从大到小举杯互祝新年安康,福寿绵长、岁岁康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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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舟野回到竹里馆的时候,地上的雪已经堆了很高了。

屋子里黑黑的,他出来时天还没黑,只留了几盏,他以为自己会很快回来,却耽搁了这么久,灯早就灭了。

屋子里没有动静,小妖怪应该已经睡了。

他在院子里站了会儿,遣散侍从,院子里很快再次安静下来。

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乱晃,佘舟野挽起袖子,将宽大的袖袍扎进裤腰里。

窗沿下的雪被他堆积起来,似白玉雕刻的手被冻得通红。

他开始捏起雪人来。

小麻雀、小松鼠、奔跑的小白马、各式各样的小雪人在他手下诞生。

堆完了雪人,他从怀里掏出几根彩线。

彩绳是他抱着胖侄子去看烟花,偷偷从胖侄子的手上讨来的。

他不大会编这种东西,编到一半还得串上铜钱,再编后半截。

编废了两次,拆了又编,编了又拆,勉强有两个能看的了。

他把栓铜钱的长命缕揣怀里,拿起脚边的绘着美人的白色纸灯,推来房门。

屋子里黑乎乎的,有些凉。

纸灯照亮了半边屋子,他皱着眉看着正呼呼涌风的窗户,窗纸破了,窗纸外的纱也破了。

上面是一个残暴的猫爪窟窿。

他叹了口气。

这次是很生气了,明早要怎么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