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已经默念完了咒语,由着那蛆王自行开始治愈伤口,这才追问道:“契机?你说该是怎样的契机?”
“这就无从得知了。”蓝姬摇头苦笑道:“我毕竟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此前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术法有一定的相通性,所以我才能推测出一二,再详细具体的就无能为力了。”
她说得也对,重生之事本就渺茫,那么契机二字也唯有依赖于塔尔菲的造化了。当年她师父娜赛莉亚埋下的火种,因为无人做到过,所以更多的是一种承载了美好愿望的尝试,或者说是为了安抚住悲痛欲绝的宁君昊。
火灵转世也好,木乃伊重生也罢,塔尔菲的前世今生注定不会平凡。我每一次看着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宁君昊,也希望他莫要在与塔尔菲失散掉的年月里,沉溺于世世代代的轮回中迷失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一盏茶的时光很快就过去,我珍而重之的收回蛆王。刚刚把小铜罐贴身藏好,就被蓝姬拉出了地窖,向着她暂住的厢房走去。
“这是我穿过的几身旧衣。”蓝姬从她简单的行囊中翻出几件颜色淡雅的衣衫,一一展示给我,“如不嫌弃,你权且拿去做个替换之用吧。我看你除了几套男装以为,就只有身上这一套女装,如今又染满了血迹无法再穿,赶紧换下来吧。”
她不说我倒不觉得,下意识的低头一看,果见淡绿色的衣衫上溅着点点红痕,想必是在睚眦峰内大杀群鼠时留下的战绩。
没想到蓝姬竟如同寻常女子般的细腻,在她拿出衣衫对我殷殷叮嘱的过程中,哪里还是那个喜怒无常、令人人都退避三舍的女魔头,哪里还是那个摘星楼里夜夜笙歌、淫1荡不堪的头牌,哪里还是那个虐1杀人命、放血浇花、渴饮血酒的妖怪。
“怎么?莫非嫌我穿过的不洁?”蓝姬见我久久不言,只是盯着她出神,不禁皱起眉头甚是不悦的说道。
“当然不是。”我闻听急忙接了过来,轻轻抚摸着衣料说道:“这些衣衫都是上好的面料所制,虽为旧衣,却如簇新的一般,显见你也未曾穿过几次,送给无情太可惜了。”
“你呀!”蓝姬纤纤食指恨铁不成钢似的戳向我额头,“身为花朵般娇柔的女子,却活得粗糙不堪。女人,在这个乱世间存活,本就比那些须眉男子艰难得多,那为何不对自己好一点?珍爱生命的同时,更要珍爱自己。我们永远不能依赖别人的爱怜度日,唯有先调理好自己。”
她的话虽然存在着些许的偏激,却也是冷酷残忍的世情。每一个在活在刀口上的女子,与其相信别人,从来都只是相信自己、依靠自己。
“无情粗鄙惯了,早忘了怎样去做女人。”我布满老茧的手指,在蓝姬的贵重衣衫上滑过,仿佛正在拉开一场粗糙与细腻的对抗。
伐毛洗髓固然使我的皮肤变得柔滑,可握剑的手掌因为从不曾停歇,那些茧子也固执的不肯消失。
“我知道你爱温子曦,但是你还不太会爱。”蓝姬怜惜般的摩挲着我的手掌,轻声说道:“只有先好好的爱自己,才能学会如何去爱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