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绪一直维持到月影の魂府邸,当目的地遥遥在望的时候,属于杀手的职业素养瞬间遍布了全身,我如条件反射般的将放松的神经继续绷紧,身子似狸猫似的一窜便悄无声息地跃进了高高的围墙。
这月影の魂外观宏伟大气,内部却是别有洞天,色彩装潢素雅,给人纤细秀雅之感,每个房间地上均铺满了榻榻米,顶棚被装修,有角柱、高低搁板等装饰。
我一路行进,发现其中有一间特别的房间,它的地板略高于其他房间,正面墙壁隔为两个凹间,左面的宽一点为“床”,右面的安有一副博古架为“棚”。
左侧墙上,紧靠着床,又有一个向外凸出的四间,心知此乃“副书院”。右侧墙上是卧室的门,分四大扇,中央两扇可以推拉,两侧的固定。床、棚、副书院和卧室的门都比这间上段高一点,顶棚则大大降低。
我看着房间布局很是程式化,依着子曦之言,乃是典型的书院造建筑样式,而这个房间显然便是他们的正式书房。
此时虽已是子时,但房中依然灯火通明,五六个身穿直垂或大纹的武士席地而坐,均在五旬上下,神情肃然正在以倭语谈讲得热火朝天。
其中最显眼的,是坐在东北角上的一个身穿法服,相貌凶恶的胖头和尚。
那僧人说话语调都比别人气壮,我虽不通倭语,但察言观色,也知此人正在得意洋洋的自吹自擂。
突然眼前一黑,我急忙伏低身子,知道有人正踱步立于窗前,那人并未参与房中的交谈,而是闲闲的凝视着窗外的月色。
我透过月影看到此人身材略高于一般的东瀛人士,瘦削挺拔,他轻轻的哼了一声,透有浓浓的不屑之意。这声似有若无的音响并未干扰的房中谈兴正浓的诸人,可见他只不过是发给自己听的。
这时不知那凶僧说了句什么,窗边男子缓缓的转过身去,漫不经心的作答,我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一凛,辨认出此人正是那日海战时手持铜螺作法的黑衣男子。
看来这名男子应是小泉家族中的重要人物,才有资格在此参加这高层会议,想到此我不由得又将头凑到窗边,搜索房间中小泉龟一郎的人影。
那龟一郎既然能担当东瀛使臣,来我朝干事,必是小泉家族中不可或缺的人物,而他那日也自称是小泉印月一脉的第七代传人,但如今这书房之内却寻不见他的身影。
他既然身负重伤的逃回东瀛,想来定是隐匿于这宅中养伤,如今缺席这家族会议,看来是因为那次行动失利,又折损了霏雪这个式神,故才在家族中失势,没有了话语权。
我听着他们不住以倭语大聊,暗恨自己语言不通,错过了打探的大好良机,却又舍不得就此离去,心情当真矛盾非常。
正在焦急时刻,那凶僧突然用汉语骂了句“直娘贼!”,我一听大乐,虽是骂人之语,却感到异常亲切。
只听那黑衣男子以汉语哂笑道:“大师一激动便又说回汉语,看来还是未忘少林寺的故人之情。”
凶僧“嘿”了一声道:“秋月邪君也来打趣老衲,贫僧与少林早已恩断义绝,哪里还有昔日情分。”
原来那黑衣男子名叫小泉秋月邪,我在窗外听得暗自点头,心下寻思莫非这凶僧与少林还有甚么渊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