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业不复存在,野心彻底破灭。

正如此地的名字──‘落阳台’:夕阳不见好,早已过黄昏。

霍负浪仰头,狠狠灌了口酒。黯淡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好像一个年迈的老头一样。

失败了,终究是失败了。完蛋了,到底还是完蛋了。这个中滋味,没有哪个男人乐意品尝。

但是他必须细细地慢慢地好好地品尝。这是属於他的失败,就像曾经那些属於他的胜利一样。

然而他的无比痛心、万分懊丧,在他回去看到阮重华的一刻便全部打消。虽然他的梦没有了,但是他最重要的东西还在,只要伸出手,就能纳入怀抱。

还有他的九个孩子,都环绕在身旁。所谓有失必有得,他失去了他奋力争取的荣耀,可他一直所逃避的‘家’这个概念却越发真切了。

虽然他无法衡量自己是赚了还是亏了,但是他并不讨厌这个也许是自我安慰的安乐乡。

“教主,如今该怎麽办?”义云天问。

霍负浪答:“自然是寻找机会,东山再起。”不达目的不罢休那般,口气毋庸置疑。

义云天仍然当自己是他的属下,顷刻便重振旗鼓,收拢幸存的教徒,并领著他们日夜操练,似乎要不了多久,便能一雪前耻,夺回魔教的天下。

而霍负浪只是瘫坐在不远处,喝酒。一坛接一坛地喝。不知是胜券在握,还是依然沈浸在失败的阴影里走不出。就像他每晚那样,搂著那个男人,不停地进入,不知是爱他至深,还是寻求安慰,在肉欲里无可救药地逃避著。

至於他在想什麽,可能只有阮重华才明白。所以他问:“你是不是很後悔?”如果他不回头找他,就算是输也不会输得如此之惨。

霍负浪不答。

阮重华笑了:“你为什麽不说话?为什麽不肯承认呢?你心里在怪我吧?还是在怨恨自己?其实你不用来的,我本就渴望一死。你主持你的大局,我去我的极乐之地,岂不是皆大欢喜?何必让我扯了你的後腿,而你又败了我的兴?”

“闭嘴!”那人喝斥了一声,倒头就睡。

阮重华依然在笑,直到眼里有了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