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门关上,男人抬头,将药一饮而尽。药下到腹中,片刻之後,便起了作用,胸腹开始胀痛,且越来越烈,阮云飞额上渗出密密的汗来。
没一会,胀痛感开始消退,那处也随之鼓了起来。他这才将衣襟掀开。
婴儿偎依在怀,小嘴紧紧地咬着他的乳首,下颚微动,正缓慢地吸吮着。见状,他一直皱着的眉头才松开了一点。在路途上,小家夥又冷又饿,大概是饿得慌了,竟下意识地衔住了嘴边的乳首。虽然什麽都没有,但它仍是拼命地不死心地吸着。按道理说,这麽小的婴儿在冰天雪地里受创之後是活不了多久的,而近在咫尺的乳头激发它活下去的欲望,它以为那里面有自己所渴望的甘甜乳汁,它向往着哀求着并想象自己终究会吸到,所以才拖到了现在,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即使回到家里依然得不到补益,它到底逃不过一死,可他这个做母亲的又怎麽能眼睁睁地让自己的骨肉死去?
外面风雪正大,所有的商铺都关了门,药材和奶妈皆无处可循,小小的生命危在旦夕,此刻已容不得丝毫的耽搁和犹豫,阮云飞当机立断,决定亲自哺乳,危机时分,他必须放下脸面来。
喝到了奶水,小婴儿激动得浑身抽搐,有了一点,便想要更多,於是吸得更加卖力。然而阮云飞是初次开奶,且这一招属於逆天之举,奶水少得可怜。它却不依,竟耍起了性子,吸吮顿时变为撕咬,将那乳头咬得鲜血淋漓。尽管疼痛,阮云飞却毫不在意,小家夥如此,便是有了力气,有了力气自然性命无忧。这一辈子,他阮云飞造了无数的孽,如今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到了第二天,阮云飞刚醒,几个兄弟便拥了进来,围着他嘘寒问暖。
他寥寥几句应了。本来他不想再提之前的事,只是拗不过四弟的软泡硬磨,才全盘托出。
阮俊钦听後火冒三丈:“那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老子一定要把他阉了!”
阮云飞摆了摆手,意思是没必要再追究。
一切都是他自取其辱罢了。
而阮俊钦仍是一副愤愤之色:“这个孩子,他不要就算了,我们自个儿养着,难道还怕养不起麽?”跺了下脚又道,“它从此以後就是我们阮家的人,沈擎苍休想再要回去!”
不料那人脸色一变:“不。”只听他说,“孩子只能姓沈。”
阮俊钦瞪圆了眼睛:“为什麽?!”他这样对你,你还……
阮云飞面无表情:“我不能让它重蹈阮家的命运。你看阮家的人有哪个好过了的?”
听言,那人不吱声了。面目变得萧瑟。
这时,阮汗青插话进来:“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孩子好好的,就已经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