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像往常那样,朝身旁一坐,只是这次他的脸上没了笑容,也许不会再有笑容了。
“孩子没了,怎麽不告诉我?”他轻轻地问着,似乎仍怀疑自己身处梦中。
没想到要去解释,一股无名火让他直接就说了一句:“我凭什麽告诉你,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想把它怎样就怎样,关你什麽事?!”大概是起床气,他说话有些犯冲。
听到了这样过分的话,男人动也没动。很久以後,阮云飞突然忆起那天似乎没有感到他的目光,後来才想起他的眼神很暗淡,似乎瞎了,一直被泪水迷蒙着,所以才没有印象。
那是种无声的绝望。他的心,在看不见的地方,伤痕累累,轻轻地碎了。
“哦。”随即他站起来,背对着他,“云飞,我来,是想给你讲一件事,我要离开了。”
他的背影没有丝毫颤抖,依然那样从容。然而他的眼中热泪滚滚,他的脸止不住地抽搐,只是,他没有看到而已。
他不想让他看到,他们已经走到终点。
半个时辰後,阮云飞穿戴整齐,步到前厅。
“你真的要走?”
回答他的依然是那抹铿锵背影。
“好吧。”阮云飞无所谓地笑了笑,缓缓走过去,递给他一杯酒。
“喝了它,我成全你,从此以後,我们恩断义绝。”
话音刚落,酒杯就被接了过去,那人一饮而尽,杯子和残酒一起摔落於地。
碎裂声是如此凄迷。
片刻也不挨地,男人大踏步,朝外走去。从山顶直直地走下去,背挺得前所未有地直。
人走後,阮云飞才俯身,他下体重伤未痊,俯身对他来说是极为困难的。只见他捡起来地上的一块碎片,那块碎片,正是男人手触碰过的位置。然後轻轻放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