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门被推开,阮汗青轻轻把书收了起来,放在枕头底下压住,沈擎苍当作没看见,毕竟阮家每个兄弟的性子他都摸得很清楚,也知道阮云飞管教他们实在严格得过分。所谓未雨缪绸,就是把不利因素扼杀在摇篮里面,若是哪个人的小秘密被他发现了,势必逃不过一顿鞭刑。
若要命在,必定容不下个性。轩辕一族的人命中注定,一生都只能把自己关在这小小的山谷里,空荡荡地老去。
沈擎苍并不赞同这种活法,阮云飞对自己的亲人的确有些保护过度了。但是他顶多只能旁敲侧击,至於对方听不听得进去就要另当别论了。
“现在感觉怎样?”走到他床前,沈擎苍笑盈盈地问了一句。
阮汗青并不小心眼,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面前这人算是不错,平时也对他颇为关心,
可若是把自己和大哥放在一起,他阮汗青就变得不值一提。在沈擎苍眼里,阮云飞始终第一。也怪不得他常常帮着大哥说话,时不时对几个小辈耳提面命,他就是看不惯他这个德性。
沈擎苍何其聪明,见他一副略微内敛的样子就知道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来意。他笑着:“我可不是奉你大哥的命来监视你的,说什麽我在这里也呆了两年有余,你这麽想我就不怕我生气?”说罢手里变出一坛酒:“该罚!”
殊不知阮汗青也是好酒之人,至从中毒以来他成天蜗居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每顿以肉粥果脯就算了,还被勒令戒酒,那个滋味跟活受罪差不多,他身强体壮、铜筋铁骨,哪有这麽脆弱?只是哥哥们爱弟心切,可怜他无处诉苦,因此早就闷得慌了。如今见了酒,说是黄鼠狼见了鸡亦不为过,一把抢过酒壶,就仰起脖子咕隆咕隆地灌了大半壶再说。
沈擎苍笑看他这副猴急的模样:“小心点别呛着了,又没人跟你抢。”
阮汗青不理,恨不得豪饮到天荒。喝完用衣袖草草擦了下嘴,沈擎苍也跟他一样不拘小节,拿过酒壶把剩下的一口气干了。
而阮汗青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仿佛为两人的意气相投所痴迷沈醉。他的性格跟那些兄弟不大一样,大概胸有壮志之人都有着这样的豪迈和豁达。因此仅仅是一壶劣酒就让他对沈擎苍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
待酒壶见底,他这才出声:“沈大哥,我求你一件事。”
“嗯?”在他身旁坐下,沈擎苍仍是笑眯眯地望着他。
几天不见太阳,面前这个人带笑的眼神让他如沐春光,莫名地让他生出亲近之意,因此便将嘴里的话毫无顾忌地道了出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有人犯我,我自会讨回公道。还望沈大哥不要插手。”他低声:“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快意恩仇!”
沈擎苍听罢爽朗大笑:“好个快意恩仇,有志气!”笑中目光见深,“你的要求,沈大哥岂有不答应之理?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但不管是为还是不为,皆不肯假人之手。”
阮汗青心中大喜,只是他习惯直言直语,从不会讲场面话,何况是一家人,道谢自然不必。只听他说:“如果你是我大哥那该多好。”
然而他无心之语却让沈擎苍脸上现出薄怒,可他这种人纵然怒火交加也不是那麽分明:“他也是为你们好,你该多体会体会他的用心良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