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羽问：“父君，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有过错误的判断？”

天帝反问他：“你知道坐在这个位置，一次错误，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弦羽未言。

他说：“可是我看不出来，你直接命人去天狐宫提亲，为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天帝幽黑地看着他。

“我无数次催促过你，让你从北天宫回来，但是你并未在意。”

天帝说，他的眸没有一丝情绪。

“可现在，你不是回来了？”

“……！”

天帝说：“有些决定，未必于你们的感情有利，但是却有利于天下因果。只要如此，就是最好的。”

弦羽静静地想着他的话。

他想不到与天帝辩驳的有利语句。

天帝每一个字都有道理，可他仍觉得自己被囚于一人高的囚牢，不能挪动寸步。

“父亲。”

弦羽说。

“我是人，师妹也是。我们不是可以分门别类、规划用途的器皿，我们有自己的想法和节奏。”

他说：“我希望我们的结合是因为彼此的情感和愿望，而不是您一手推就的命运。即使身在命数涡流之，命运，依然应当是由人来一手造就的。”

说完，弦羽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然后后退半步：“容我先告辞了。我要去天狐宫，见杏师妹。”

言罢，弦羽旋身，大步离开了昭殿。

弦羽离开，昭殿，独留下天帝一人。

他孤寂而安静地坐着，宛如一座俊美的石像。偌大的仙殿里，竟感觉不到一丝人的气息。

良久，他喉间一动，吐出一口鲜血。

天帝似乎早有预料，血迹染在桌面上，没有沾污卷，也没有影响书写。

他漠然垂眸，望着案上污血。

他并未唤人，神情并未变化，只是静静地抬手抹过。

手过之处，滴血无痕。

一切如常。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弦羽匆匆赶回心天庭，等再赶去天狐宫时，比缘杏回家，晚了一日。

事已至此，师妹都已经全部跟他坦白了，那么于他而言，也唯有完全跟师妹说清楚一途。

弦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他用原身行空了许久，只为早见到师妹几个时辰。直到天狐宫外，他才重新化为人身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