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常婆婆盘腿坐在榻上,眯着浑浊的双眼费劲的纳着鞋底。听到敲门声,一下子分了心就扎到了自己手指,渗出一点血珠。
“谁呀?来了啊,等等。”
年岁大了,她的动作有些迟缓。
等了一会,周玄清听到有鞋磨着地面的声响,近到了门槛处。就听“吱呀”一声,门终于从内打开了。
常婆婆揉了揉眼,努力的辨认了一会,才问:“你们是什么人?要找谁啊?”
一阵风忽然吹倒了门口的笤帚,发出一声闷响。
周玄清扶起笤帚,露出温暖和煦的笑容道:“婆婆好,我们今日路过柏庄,见村子里到处被破坏的厉害,好奇着所以进来瞧瞧——可是遇上山匪了?”
常婆婆一听就招呼他们进来,又递了一壶水,笑容泛着苦涩道,“没有山匪,是官府的人办的。”
“官府?”周玄清装作不经意,将水杯凑到鼻间嗅了嗅,觉得无恙才朝刘晏殊点点头。
常婆婆眼神迷糊,摸索着坐在榻上:“是啊,前半个月吧,官府带兵进了村,说是让我们自行搬走,好把这地方填平了改造祭台。”
周玄清喝了一口水问道:“婆婆为何不走?我瞧着一路上可没什么村民啦。”
“婆婆我是因为在等孙子回来才死活不走。若我走了,孙子回来找不到家怎么办?官府不管你愿不愿意,三天两头上门逼着赶着。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开了眼,最近倒是有好几日没来闹过了……”
先前周玄清听统领谈及此事,已经觉得官府做的过分,如今亲耳听了常婆婆的遭遇,心中不免生出同情。与刘晏殊对视了一眼,起身开始在四下走动。
屋内陈设简陋,进出有隔间,最里头只有一张床榻,用具看着只有一人份。
“婆婆,你一个人住么?方才说你在等孙子回来,他人在何处?”
常婆婆用衣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叹了声气道:“我宝贝孙子啊,小时候那回与我走散了…如今,我也不知他在那里啊。”
看来婆婆的孙子是打小走丢了,难怪要留在此处。周玄清抬起的脚步一顿,盯着木桶中游曳的一尾红色锦鲤,楞了一下:“婆婆,你还养了一条锦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