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灵均还挺重感情的,如果他要杀老薄,绝不会是因为他妖龙的身份。】
【嗐,哪有那么难猜?说不定只是答应了不说出去而已。】
……
谢灵均点了点头,似乎信了,片刻后却乍然开口,“你说谎!我分明还有一个阿姊!夕湫,便是我阿姊!”
谢钟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第一反应是否认,“哪听来的风言风语……”
谢灵均打断,“逐浪城那次,你分明为升龙阵而来却又毫不关心,只问夕湫的事,后来那番莫名其妙的交代更让我起了怀疑,进入秘境后便找了个机会和她验过血,你破绽太多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谢钟离抠着眼角,嘶了口气。
谢灵均直直看着他,好一会儿谢钟离才转回来,下定决心似的,“没错,这个夕湫确实是你同父异母的阿姊,”
谢灵均蹙眉,“你怎么知道同父异母?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准确说,是龙。”
“你竟然连这个也知道?”谢钟离不可置信。
“我还有更多你觉得我不知道但我确实知道的,”凌厉过后,谢灵均眼神诚恳,“所以谢前辈,你既然说与我父亲是至交,总得告诉我这件事的真相?否则我如何相信你?”
桌面的水钟滴滴答答。
谢钟离沉思了片刻,终是松口,“夕湫的存在,是她临终前亲口告诉我的。她拜托我,若我有朝一日遇上那孩子,记得照拂一二。这些年我一直假借寻找升龙阵的消息,在找那孩子的下落。”
这个“她”没有指明,谢灵均一时没懂。
还是薄言与他传音提醒,“说的是我母亲,他和我母亲应当是有旧交,当初在逐浪城,谢名朝也提过一嘴,他,你父亲,我母亲,当年只怕确实有些交情。你可以确认一下。”
这话提醒了谢灵均,他反应过来,“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这等辛秘竟然也能告诉你?”
谢钟离盯着萦绕在水钟小景上的灵雾,眼神飘远,“当年龙族浩劫,是我和你爹将她救下,她待我自然与旁人不同。”
谢灵均以为至少是长篇累牍的过往,没想到只有区区一句话。
他直觉没有这么简单,谢钟离还有所隐瞒,心里对他的怀疑更甚了一些,面上却不显。
谢灵均:“她是怎么死的?”
谢钟离:“与你有什么关系?要问也是夕湫来问我。”
谢灵均嚅唇,没有勉强,“这么说,你留下我,真的是为了旧情?”
谢钟离肯定,“这还用说吗?我与你爹乃至交好友,收留他个把遗孤有什么不对?”
谢灵均追问,“那当年的传言又是怎么来的?您既然与我父亲交好,又怎么会传出是你杀了我全族?当日目睹你离开薄家的不在少数……”
谢钟离面露无奈,“说来说去,你还是不信我。既然如此,你何必浪费口舌,直接来杀我好了!”
他拉下自己的领子,将脖子往前送了送。
谢灵均面色微沉,“我是不信,因为你还有隐瞒。”
牙关轻动,谢灵均一股脑将自己的怀疑吐了出来,“其实当年你根本就不止是和她交好,你是喜欢她!只是她最后选择了我父亲,当时你因为正在闭关没机会争取,得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是六百年之后,你无法接受心爱的女人另嫁旁人,出来之后怒火难当便起了杀心!”
谢钟离每听谢灵均说一个字,他的脸便黑一分,听到最后已然怒火中烧,暴呵道:“荒谬!”
谢灵均毫不退缩,“我说的是荒谬,那你说说看什么才是事实?你有胆做没胆承认,就不怕证道时雷劫问心,将你一道劈死在当下吗?”
谢钟离眼底微红,一掌拍在桌面,“你个臭小子你知道些什么?本来就是我先来的,是薄望山横刀夺爱!”
“阿涟是我救下来的,却因为醒来时我正在外头,这恩情便被薄望山摘去,这事直到他们成亲之前我才知晓!彼时他们二人已经珠胎暗结,我还能如何?偏谢名朝那狗东看出我对阿涟有意,借此羞辱我,我与他痛打一架,这才闭关了六百年!”
桌面石台已现裂痕。
谢钟离也目眦欲裂,“阿涟养伤的那百年,我不是没有趁虚而入的机会,可我依旧在等,为什么?不就是为了等一个名正言顺,一个顺理成章?可薄望山呢?他是怎么待她的?他!”
还要往下说,谢钟离却似反应过来,狠狠咬了咬牙,收了话头,“罢了,都是往事,我又与你一个小辈说什么?”
谢灵均戚戚追问,“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正在灵泉里的薄言听见谢钟离这番话,黑目微睁,从水面探头。
而后速与谢灵均传音,“够了,他既不想说便不要追问了。”
都说到这儿了,谢灵均又怎么会答应?
“我非要知晓!”
“此事容后再议。”
“机会难得,你就是杀了我我今天也一定要问到底!”
谢灵均说罢便继续与谢钟离纠缠,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
薄言原本想要现身,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但一听谢灵均这话便知道拦不住,几番思虑,眉间的愁绪退散,摘了谢灵均一只飞鸿,送了出去。
【阿涟是谁?】
【除了老薄的妈还能是谁?】
【老薄阻拦做什么?】
【可能涉及到母亲,觉得告诉谢灵均不合适?】
【不不不,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谢钟离刚刚说什么?薄望山是怎么对阿涟的?】
【啧,又一个负心汉的故事,我还真是不意外啊。】
【阴差阳错的父母爱情,还能更狗血点吗?小学生都不看了。】
【重点不是负心薄幸,是之后的结果!】
【诸君……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谢灵均缠着谢钟离不放:
“谢前辈,既然我父亲与我阿兄的母亲成亲在先,为何后来又有了我?”
“谢前辈,既然他们成亲的时候已经怀了我阿兄,为何最后会回到海里?”
“谢前辈,是不是你插足?他们因此产生误会才一拍两散?你刚刚要说的究竟是什么?我父亲到底如何待她了?”
谢钟离:“还要我说几遍我在闭关闭关!不是我!”
谢灵均:“不是你还能是谁?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钟离被他吵得头痛,终于一把推开,不耐道:“烦死了!还不是怪你爹那个狗东西!临产期还出什么门?害得阿涟难产的时候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最终现了原形,被你们薄家老老小小看了个实在。”
“暴露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族里那几个贪心不足的狗东西!利益当前良心底线全都不要了!竟然当场要将阿涟生吞活剥!气死我了!每每想到此处,我都恨不得把那些人救回来再一口一口吃肉喝血!可恨我不在当场!简直畜生不如!”
这个答案显然不在谢灵均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