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深依然没有抬头,“没错,是我。”
兄弟俩都没动。
怀疑是一回事,听他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过于痛恨,往往会不知所措。
周继深又说了,“但也不是我。”
这次不是薄闻。
薄言一手掐住他的衣领,一手扯住他的头发往柜子上狠狠扣砸,原本平坦的金属柜面肉眼可见凹下去,直到周继深双目晕眩还没有停下。
薄闻隐约看见周继深耳朵里的一抹血红,急忙上前按住薄言,“住手,你别弄死了!”
薄言停下,叩着周继深的手却没有收回。
他捏着周继深的下颌强迫他看着自己,眼底戾气横生,“我只问你两句话,你有一次机会回答。”
周继深勉强睁眼,嘴角带着嘲讽,“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薄言:“一,他们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你故意而为?”
薄闻:“你在问什么废话?是意外他跑什么?”
薄言继续,“二,为什么要开兄战组?”
周继深闭上眼,轻轻摇头。
片刻后,见他依然不肯开口,薄言点点头,松开手起身。
他旋身在室内环视,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不等薄闻开口询问,他就从一旁的餐台上拿起一把汤匙。
摘下勺头,按着剩下的勺柄随意磨了两下,再次蹲在周继深面前。
薄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只刚磨好的勺柄被薄言抵在了周继深腰间。
也没看见他怎么用力,那勺柄就少了一截儿。
紧接着就听见周继深大喊的声音,“啊——啊——”
刚才任凭怎么撞头都一声不吭的周继深,此时却僵着背,目眦欲裂,被束缚的双手止不住挣扎。
到现在,薄闻还连一点血丝都没看见。
薄言出乎意料的平静,“你知道来组里之前,我在哪儿吗?”
这个答案薄闻也想知道。
他们俩闹掰之后的很长之前,他都没有薄言的消息。
薄言:“我在埃斯塔纳监狱做审讯官。”
埃斯塔纳……
薄闻想起来,那是个荒废已久的逃生副本,因为一度无人生还,后来改成了关押各种重刑犯的监狱,只进不出,是最接近地狱的地方。
而薄言,在那儿做过审讯官,那是比犯人还臭名昭著的一类人。
薄闻眼神微闪,似乎有话想说,但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候。
薄言:“我有无数种让人开口的方法,如果你想试试,看在过去交情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一个个切身体会,但是相信我,你不会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他按在勺柄上的手还在挖动。
周继深已经一头冷汗,脚也在抽搐,看起来极为痛苦。
薄闻咽了咽,没敢开口。
片刻后,薄言抽出勺柄,随手在周继深身上擦了擦,丢进垃圾桶。
然后起身,再次开始搜寻,“我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撬开你的嘴巴?”
眼神扫过薄闻,他脸上的陌生让薄言有片刻停顿,“放心,死不了。”
薄闻:“我是怕他不等你动手,自己不想活了。”
薄言:“不会的,一个躲在暗角里偷窥的人,是没有胆子自杀的。他们只会沉迷臆想,将自己代入受害者的角色,一遍一遍掩埋自己的罪责,以此化解深入骨髓的愧疚和痛苦,如果能有人同担,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