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寂言看着那沓银票,神情依旧呆愣,可眼珠子却分明从虚空转向了苏蔓。
苏蔓皱眉,站到他身后,小心地替他揉捏着太阳穴。
温声道:“我知道你压力大,对百姓于心不忍,可这世道,向来是心善的,愿意忍让的人吃亏。”
这个道理,可是苏蔓用性命换回来的。
他们二人,早就是打碎的泥偶,又被人重新混合活在一起,结为一体,不会分开。
邵寂言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她也理解邵寂言。
二人知根知底,可唯独在前世死亡的事情上,苏蔓没有说太多。
她只道自己是被丁子墨害死的,可嫁给丁子墨真多年吃过的苦头却是只字不提。
邵寂言也只能从她偶尔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一些。
如今,为了劝慰邵寂言,苏蔓把自己的过往娓娓道来。
“当初嫁给他的时候,我心想,我一个被拐走当人家丫鬟的小丫头,能被读书人看中,真是老天爷保佑,压根没有多想,便带着嫁妆嫁到了丁家,从没想过这是苏家人和丁子墨还有苏软给我设置的全套。”
原来在她之前,苏软早就和丁子墨情投意合。
只不过丁子墨家境贫困,还要读书求学,苏软是个聪明的,自诩自己能嫁给官老爷当官夫人,一直拿捏着身份不肯嫁给丁子墨。
当她看到苏蔓回家,又带着一大笔银钱的时候,立马心生一计,和丁子墨商量过后,便给她设下圈套。
苏蔓满心欢喜地嫁到丁家,谁知道这才是不幸的开始。
她在丁家受苦,这些苦头和冤屈根本无处诉说,苏家人也只有找她要钱的时候才会和颜悦色,但凡她不愿意掏钱,便有换了脸色对待她。
每日任劳任怨,吃最少的饭,挨最狠的打,还要成日地干活,苏蔓的身子就是这样熬坏的,就是前世这个时候,饥荒时候,她吃不饱饭,还要干活,身子累垮无法受孕,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依旧没有醒悟看清现实。
心里还想着,只要她付出,只要丁子墨考上进士,她的日子就会好过来吧。
每天过这样的日子,苏蔓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她几乎快要发疯,可每次都是把发疯的念头藏在心里,自己哭,自己宽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