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寂言抬头看她一眼,笑了笑,继续低头作画。家里没有桌子,他趴在木箱子上,勾着头,颈后的骨头都清晰可见,衣服挂在身上,更显清瘦可怜。
苏蔓细细地扫着他,心里盘算着回头多从苏家弄些肉和鸡蛋,给他好好补补。
也不知邵夫子的衣服破了,都是谁给补的,手法粗糙,选的布颜色也不对,一件好好的衣服上尽是不同颜色的补丁。
换她来,她定能补的衣服看不出痕迹。
苏蔓站在那静静看了一刻钟,邵寂言终于画好了,他挺直腰背,舒了一口气,像是憋了很久似的,又开始咳嗽起来,“咳…蔓娘,你看看。”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画,发现右下角有几行小字,便好奇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邵寂言止了咳嗽,指着那最后的三个小字,一字一字教她道:“赠—蔓—娘。”
苏蔓眼中闪过惊喜,“给我的?”她再瞧这副画时,怎么看都满意,这还是第一次有文人送她东西呢!
“对。”
“可为什么要送我一副晚霞?”苏蔓不解,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好似一个纯洁懵懂的孩子。
邵寂言低眉避开她的眼神,心道她比他小了五岁,确实还是个小姑娘呢,小脸泛红时,却能让他想起漫天美好的晚霞。
轻笑着,“以后我教蔓娘识字,蔓娘读懂这画上的诗,便明白了。”
苏蔓笑着睨了他一眼,不再多问,越看越喜欢,连画里归家的鸟儿,都显得那么可爱。
“蔓娘喜欢,可以带回家,阴干挂起就好。”
“那可不行,”苏蔓口直心快,她才不放心把东西放到苏家,“我怕有人使坏,还是收到你这里吧,我每日都能来看它。”
邵寂言想到苏家人的德行,便帮她把画收起来。
天色渐晚,苏蔓也不好再待下去,她提着篮子告别,邵寂言送她到栅栏外面。
苏蔓心中好笑,想到上次自己心急跨过栅栏到他家中,哪里还需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