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承诺,王二妮往前探着头,压低声音说:“她瞧上了咱们村另一个秀才!邵夫子!”
“啥!咋会是他啊!”
“就是!邵夫子虽然长的比丁秀才好,可他那身子,也不知道啥时候就没了,你说这苏蔓咋想的?”
“那谁知道呢,她说的可认真了,非邵寂言不嫁呢!”王二妮吃吃地笑起来,觉得这事稀奇古怪的很。
村里平日谁家婆媳吵架,夫妻闹嘴都能被拿出来说一破箩筐的话,赶上这么个新鲜的事,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
时值暮春,天气正暖,男人们下地干活,女人们也趁着在夏收之前给家里的男人们做衣服,纳鞋底。
有人眼尖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人影,连忙叫道:“那不是邵夫子吗?”
一个高大,但形销骨立的男子正在道路上走着。他穿着一身蓝色布袍,上面不知打了多少补丁,领口和袖口都洗的发白,一阵微风吹过,他咳嗽的厉害,好像是要把喉咙都给咳出来一样。
说话的妇人有些可惜,“邵夫子的叔叔也真是的,听说近日他又病了,可他叔叔家也不肯给他送饭,害的他病着还要走这么远去吃顿饭。”
“哎哟,这么一想,邵夫子是缺个媳妇啊,我看那苏蔓也挺好的,至少邵夫子能有个伴不是?”
邵寂言低垂着眉,挺直因咳嗽佝偻的腰背,回应村里人的问好,“快了,过几日我就好了,一好就回私塾去。”
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可教书却是顶顶的认真。村里不少孩子生下来都是随便取的名字,什么狗蛋、粪球,什么难听叫什么,可邵寂言却愿意给他们起个好听的大名。
不论男孩女孩,村里大半孩子都是他取的名字。
村里人也都愿意和他交好,送些鸡蛋青菜去,却都被他婶婶拿走,还美名其曰:“寂言都是在我家里吃,吃了十几年的饭了,我拿几个鸡蛋怎么了?”
邵寂言是个好性子的人,总是不愿和他叔叔婶婶起冲突,平日身子好些时,村里人就会看见他在村中寻块石头,坐在太阳底下读书。
“邵夫子!”有胆子大些的妇人叫住邵寂言,身边的妇人笑做一团,“你还真问啊?”
邵寂言回头看去,朝她行礼,“李婶子。”
“邵夫子,我听人说你和苏家的闺女苏蔓订了终身,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过门啊?”
“要我看越早越好,家里有个女人洗衣做饭,邵夫子也不用这么受累,说不定身体就养好了!”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邵寂言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