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我只是有点想不通。”秋眸微垂,田心清雅的脸庞上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语气始终淡然地道。
“想不通?好…”漠然地点了点头,田市双目一寒,继续问道:“这个你想不通,那我就问些你想得通的事情。冒充使者已经是死罪了,为什么你到现在还可以安然地坐在这里?”
“不管田荣原本欲加给我的罪名是什么,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绝对不会留一丝赦免的希望,所以,相比之下,我似乎真该感谢田市的…嘴下留情。”心底暗忖着,田心轻叹了口气,缓缓道:
“虽然在东阿与秦军的一战中,我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更不敢居功,但是田横不会这么想,他手下的将士们不会这么想,在他们看来,楚军的救援是我求得的,所以,无论我是不是冒充使者,对他们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判我死罪很容易,但是基于稳定军心的考虑,大王自然不会轻易断罪。”秋眸中闪过一丝锐光,田心不置可否地道。
静静地听完田心的分析,田市眼皮微皱,阴声道:“所以,这就是你到现在还可以淡然自若的原因吗?你很了解田横,那么田荣呢?他现在的态度又是什么,你可清楚?”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所以跑来这里测试我的智商吗?”心头嘀咕道,对于他的真正用意,田心渐渐变得有些疑惑起来,眼波轻转,随意地打官腔道:“田荣是一国之相,自然会站在法纪一边,坚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不姑息,大义灭亲,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咔嚓!”双手用力地一攥,指骨发出尖锐的脆响声,田市嘴角微微抽搐,僵笑道:“好一个善解人意的妹妹啊!如果田荣听到这番话,我真想象不出,他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既不会笑,更不会哭。”喃喃自语道,田心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抬眼望了望如墨的夜空,忽然站起身来,对着田市微微垂首道:“更深露重,大王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望着田心静如止水的模样,田市终于有些隐忍不住地喝问道:“明日早朝,你的罪行就会被宣判,为什么你还可以这么淡定?为什么你不担心,不好奇?为什么不问我结果会是什么?”
似乎没有预料到田市这么轻易的爆发,田心黛眉微蹙了蹙,心底冷笑道:“你的忍耐就只有这点限度吗?似乎,比田荣要差得远了。”
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田市脸庞上微转了转,田心略微沉吟后,轻声道:“恕我说句可能对大王不敬的话,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或许并不在大王的预料之中,因为,人心…从来都是最没办法计算精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