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记忆犹如浪潮般涌了上来,一点一点覆盖过浅色的海滩。
已经……过去多少天了?
辻本涉人的记忆开始模糊了。
自从那天和琴酒交流之后,对方摘掉了他的耳麦,同时再一次为他注射了麻药,让他沉沉睡了过去。
组织说的药剂会在一周之后进行注射,为了防止他逃跑,这一周的时间他都不能保持清醒。
每一次在意识清醒的边缘都会被再一次拉扯入深渊,就好像身体被不知名的物体缠绕住,疯狂地将他拉向另一侧,而他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开始的恐慌伴随着意识一点点麻木,身体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会死吗?
大概不会吧……
只是失去记忆而已,况且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什么红方黑方,或者是警视厅里遇到的那些对他过分关心的同事,亦或是对他态度奇怪的琴酒,或者是瞒了他许多事情的辻本悠真……
辻本涉人很清楚自己的本性,如果他真的忘记了,恐怕也会懒得去追溯过去遗忘的事情,活在当下的性格会让他更执著于眼前的一切。
如果失去了记忆,恐怕就真的回不来了吧?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不适的是他对于琴酒未来的态度……说实话,睁眼看到的第一人就是最信赖的人未免也太损了。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目前为止厌恶数值最高的琴酒。
但是,好像也没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真希望松田他们不要太在意自己的事情……
就在他闭上双眼,准备再一次回归意识的深处时,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衣领,而他的思绪也在这一刻稍稍动了下。
是谁?
辻本涉人费劲地睁开双眼,然而模糊的视野中只能看到一件白色的布料,以及贴近的胸口的心跳声。
那是他寂静的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他……怎么样……”
“去医院……最好……”
通过胸腔传达而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辻本涉人迷迷糊糊地撑起身体,手指却不自觉地抓紧了对方胸口的衣服,似乎这样才能榨取一点安全感。
说话的震动感突然停下来了。
那只温暖的手似乎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虽然感知不是很清晰,但是这样的举动也确实让他安心了不少。
“悠……真?”
银发的男人喃喃道,手指却愈加攥紧。
他听不到声音,但是依旧能感受到对方手心传达而来的温暖。
悠真回来了啊。
虽然但是,好像又给悠真添麻烦了。
希望等会他不要生气才好。
·
“你认真的??你一个人??”
诸伏景光的瞳孔微微放大,
“你疯了??你要是现在就带走辻本涉人??你会被发现的!”
“一个星期。”辻本悠真的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桌面,
“我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组织的药物研制起码要一周,甚至可能会更早一点出来。如果那个时候涉人被强行接受了实验,那么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已经懒得解释他是怎么知道时间只有一周了。不过以诸伏景光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多问。
“我能帮忙吗?”诸伏景光认真道。
“我会想办法去救他,而你,需要帮我做一切能做的事情。”辻本悠真眯起眼睛,
“等到解决完这件事情后你就走吧,我不需要你了。”
“你……”诸伏景光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不要想太多,我很讨厌因为我的事情拖累了别人,会让我恶心的想吐。”辻本悠真沉下脸,同时别开了目光,
“别露出那么震惊的表情,我对自己的选择非常清晰。这只是将利益最大化了而已。”
“你会死的。”
“说的好像我怕过死一样。”
“……”
“把他送回去,至于理由,我已经帮你编好了。”辻本悠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封信,上面还残留着手指按压留下的印记,
“古谷川仁,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把辻本涉人交给他就好,他会处理好之后的一切。”
“古谷川仁??”诸伏景光愣住了,
那不是警视厅搜查一课警部的名字吗??为什么辻本悠真会认识他??
“除了他以外,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辻本悠真的脸色很难看,
“当然,你要是说出去我也管不着,随便你。”
“我明白了。”
诸伏景光不再说话。
时间紧迫,他也没有什么时间和辻本悠真辩解。既然辻本悠真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保护好辻本悠真。
如果辻本悠真和古谷川仁认识,那么辻本悠真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可是……既然他和公安那边有关系,之前为什么不说??明明只要表示出他和公安的联系,他就能获取自己的信任了吧?
诸伏景光不理解。
辻本涉人被关押的禁闭室看守相当严格,虽然辻本悠真能够假扮成琴酒带走辻本涉人,但是想要不被发现地离开,确实相当困难。
只要涉及到辻本涉人,就不会有辻本悠真做不到的事情。
技能[安全屋]能够保证所在的房间绝对安全。但是安全屋的构成条件是辻本悠真必须在屋内,他不可能一直不出门。
仅仅凭借诸伏景光的力量是无法百分之百保证辻本涉人的安全的。
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
辻本悠真点开了自己的技能,很快在左下角找到了可扩列的三个点。
点开三个点,其中最后一个红色的字标是[可赠送选项]。
【是否将技能[安全屋]赠送?】
【确定。】
【严重警告!!该技能一旦赠送将无法撤回!!请宿主慎重选择!!!】
【确定。】
【……】
【技能[安全屋]已赠送目标对象[辻本涉人]。】
起码他可以保证在医院治疗时辻本涉人的绝对安全。
“记得带他去医院,最好是完全封闭的房间。”辻本悠真严肃地叮嘱道,
“在那之后通过信封里的方式联系古谷川仁,他会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
“好。”
虽然发觉辻本悠真的那句[完全封闭的房间]有些奇怪,但是诸伏景光还是一字一句地记下来了。
接下来的做法也一如他以往的风格。
黑掉终端系统的监控,将其转换成早就录制好的内容。提前以各种理由遣散撤退路线的人员,并且他还特地挑了个琴酒外出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