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经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
蓝问天也该清楚才是，所以他应该也不会用这个作为筹码，这也是安歌让林小暖去的缘由。
病房里。
蓝问天这几天，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整个人看着疲惫的很，眼窝凹陷，瘦弱柴骨。
看样子不太舒服。
蓝问天看到林小暖的时候，眼眶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
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鳄鱼的眼泪。
“我只要见她一个人。”蓝问天扫了安歌一眼，他不想看到别的人。
安歌倒也很识趣，没有半点犹豫，靠在门边。
她笑笑：“看你这样子，也欺负不了暖暖，我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走了。
病房里的两个人，隔得很远。
蓝问天看着林小暖，笑了：“其实你不用这么怕我，你离我这么远，我又不能对你做什么，不对，我现在这样，连起床的力气都没了。”
说着这话，蓝问天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现在这样，跟快死差不多。
身体怎么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快死了。
就算不死，也得被蓝莎折磨死。
林小暖看着他这副样子，嘴角满是嘲讽的笑：“你也知道难受啊，你到现在都没有后悔对林家做的一切吧？”
林小暖觉得不该跟这个人废话，起码现在看起来，他这样的人不配。
“我从不后悔。”蓝问天瞪大了眼睛，“只是我大意了，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也藏着这样的歹心。”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林小暖压低声音，狠狠的看着他。
恨不能这一下走过去，拔了氧气管，直接让他死了，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可她不能做。
她不能把自己的命，真的跟蓝问天捆绑在一起。
“你还年轻，自然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可我不一样了，蓝家现在这样。”蓝问天咯咯咯地笑了，“我活着还不如死了，死了才是解脱，不用面对这一切。”
林小暖看着他，没想到蓝问天有这样的觉悟。
“我不会报警，你也不会被调查。”蓝问天勾唇，笑着道，“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手。”
蓝问天说话的时候格外的慈祥。
他盯着林小暖说话，那种感觉很奇怪。
女人后退了一步，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她知道一定没什么好事情。
“你想要什么？”
林小暖看着他，觉得恶心的不行，这个男人非常的恶心。
起码现在看来，她是厌恶极了。
蓝问天伸手，对着林小暖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我看不清你的样子。”
在临死之前，蓝问天最想要看到地人，居然是林小暖，这么多年来，见证过他成功的，也只有林小暖了。
他在林小暖斯域办公室里，看到过自己的剪报。
上面全部都是关于他在蓝氏做的事情，资料非常的详细。
为了复仇，林小暖把蓝问天研究地很透彻，几乎没有任何的死角。
包括性格当中的缺陷，包括那些变态的事情。
无一不是清晰的。
林小暖慢慢踱步过去，看着蓝问天，男人嗤地一笑，那张脸，还是跟记忆当中的一样。
“你亲我一下，就一下，我绝对放过你。”
“！”
林小暖的脸色都变了，她咬牙，怒斥一声：“你做梦，你真是让人恶心，我宁愿死，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她恨不能现在就杀了蓝问天。
“我杀了你，也好过做这样肮脏的事情。”
“你会坐牢的，就算过失杀人，你也会坐牢。”蓝问天激动的很，“我只要你亲我一下，就一下，我就放过你。”
蓝问天有些激动，这般说道。
这么恶心的话，他也好意思说出口，林小暖忍住呕吐，看着他，她到底是想看看，这个男人能无耻道什么地步。
现在看来，的确是恶心。
“一个吻而已，你对你那小男友，亲过不少吧。”蓝问天嘲讽的开口，“他是那么脏的人，你都不介意，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
蓝问天觉得好笑死了。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林小暖多厌恶，就是跟他在一个房间里说话，都恶心的不行。
“你做梦。”
“你考虑一下。”
“我就是死，也不会做这种事情。”林小暖咬牙，攥着拳头，她转身要走。
为什么会对这种人渣抱有期望，为什么要来这里自取其辱呢。
那些恶心的记忆，在脑海之中翻涌，又想起来蓝问天对自己做的事情。
林小暖恶心的不行。
她就站在门边。
“等等。”
蓝问天不想林小暖就这么走了，他伸手，想要去拽她的手，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力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蓝问天笑着道：“我是骗你的，我开玩笑的，我不要你的吻，不要你对我任何善意，恨我吧，只有恨我，你才能彻底记住我。”
女人的脊背一僵，大概也是被这些话戳到心里了。
这话倒是不错。
林小暖这辈子可以忘记任何人，都忘不掉这个刻入骨血之中的仇人。
多可笑，多讽刺呢。
林小暖看着他，神色一点点变了，她那么木然地站在那儿。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小暖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巴掌打过去。
忍着这些冲动，她看着蓝问天。
“我想你帮我照顾一下蓝聆。”蓝问天轻声道，“我只有这个请求，我死了之后，蓝家内部肯定会乱，他们不会多看蓝聆一眼。”
林小暖不知道蓝聆现在的处境，但听着蓝问天这些话，没想到他居然还会为自己的女儿考虑。
“就蓝聆吗？”林小暖反问一句，“你说这样的话，可曾考虑过蓝莎？”
他的女儿，可不止一个蓝聆。
男人嘴角抽搐，神色变得很奇怪，半天才说出一个字来：“不。”
“你这么偏心，不怕蓝莎知道吗？”
“莎莎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她现在的能力，杀了我都绰绰有余。”蓝问天自嘲般的笑笑，更别说保护好自己了。
林小暖攥着双手：“我答应你，会照顾好蓝聆的，起码不会让她死。”
“好。”
蓝问天也想不出，在自己临死的时候，居然最想要的不是金钱，不是利益，而是亲情。
多可笑啊。
他能想到可以托付的人，居然是一直想要自己去死的林小暖。
多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