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玄宗装出来的从容，她忍不住笑了。

身上的毒解了一半，身体重新恢复力气。

她扶着床头慢慢坐起，盘起双腿，试着调整体内依旧混乱的真气。

可当她试着将逆行的真气重新收入丹田的时候，却被一股从心头窜出来的剧痛给打断了。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

慕云卿猛的弯腰，双手支撑着床沿，这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尽最大的可能撑住已千疮百孔的自己。

玄宗眸色一深，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的开口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太上皇的皇后被阿尤害死的那天晚上。”

慕云卿缓过一口气，甩掉额头上的冷汗，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气血攻心，凤血作祟，我知道我活不长了，一直都是凤池宫的内功心法在勉强支撑，当初是为了给父母报仇，如今我却成了最大的笑话，本不欲继续活下去，可君寒却失踪了。”

了无生机的她，在随军开到风仓渡的那一日开始，就彻底心灰意冷了。

她决定用自己体内的凤血，来保住小宝的性命无忧。

这是作为母亲，唯一能够给予的保障！

“我很无能吧！无论是妻子还是娘亲，我貌似哪一个都做的不称职。”慕云卿的气息再次紊乱起来，这是油尽灯枯之兆，她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玄宗垂眸，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黑暗笼罩住了一般，没有声息，如同死人。

她也不勉强他，而是赤着脚，不管不顾的从床上走了下来，一掌推开紧闭的窗户。

冷风袭来，混乱的思绪，总归有那么一丝清明。

身后，玄宗幽沉的声音响起，“我不会让你死。”

“为什么？”慕云卿背对着他，身体虚弱，可眼底的倔强和坚韧却没有被消匿半分。

玄宗摇了摇头，走到她的身边站定。

之后他用万分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不清楚，可我就是觉得，我应该把你救活了。”

“可是你不应该恨我嘛！就像第一次在镇北王的府邸见面，你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实际说到底，就算害死他姐姐的人不是宫赤君，那也是一直躲在暗处的燕王妃。

她是燕王妃的女儿，他们还是敌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