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钊良久后终于道,“你想要他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恨?”
易欢弯着眼睛,“哥哥呢?”
易钊一时无言。
他目光落在易欢怀中的温姝身上,在自己的弟弟面前不得不去思考温姝对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而最让他觉得心惊的是,他竟然不敢去深思,仿佛那层以报复为名的遮羞布后掩藏的是让他这辈子都不能见光的东西。
易钊神情有些狼狈,易欢得寸进尺,“哥哥爱上他了?爱上这副皮囊了?”
易钊狠戾地盯着易欢,“闭嘴。”
易欢发出悠长的叹息声,“那交给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总归迟早会将这个人交给陛下的,为什么不让你的弟弟报复他?”
易钊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整理干净衣袍,看起来依旧是威风凛凛的禁卫统领。
“易欢,人这段时间交给你,但切记不可让易家其他人知道,温姝迟早要交给陛下,陛下要的是活的。”
易欢微微一笑,“兄长慢走。”
易钊走的时候竟像逃一般。
易欢怀里抱着温姝,心中却想着,他比谁都了解易钊。
如果不是今日他戳中了哥哥的痛处,让哥哥生出了急于摆脱温姝的心,他又凭什么将人要回来?
温姝在他的怀中几乎昏迷。
而在东宫,祁睿收到了温姝落在易家的消息。
易钊做的滴水不漏,却因为易家与东宫太过同气连枝,终究没有瞒过太子的耳目。
祁睿这段时日总揽了朝政大事,虽无监国之名,却又监国之实,他在朝廷中很快培植起了自己的势力,如今正是春风得意。朝野上下对此有不少非议,而祁睿将这些非议用血腥镇压下去。
祁睿也没有想到温姝竟然躲在京城,还被易钊机缘巧合之下带了回去。
祁睿目前还在等着自己的父亲病死顺理成章地登基,在外人面前还演着父子情深的戏码,暂时不想惹的皇帝不快,温姝是自己的父亲一定要找的人,他当然要将温姝双手奉上,他短命的父亲活不了多久,温姝迟早是他的。反而是易钊偷偷摸摸将温姝带回去甚至没有和东宫通报,存的是什么心?
于是当天夜里,风头正盛的太子殿下轻装简从,夜访易家。
易家深夜一角的房间只有他们三个人。
易钊俯首,易欢装作疯疯癫癫的样子,当今的太子殿下看着自己的表兄慢条斯理地责问,易钊闭了闭眼睛,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私心。
祁睿险些气笑了。
温姝可真是个祸害。
他摆了摆手,“温姝在易家先留两个月,孤不方便在如今的节骨眼上将人带回去,但最多两个月,人要给父皇交上去。”
今上一世枭雄,如今虽已病重,到底不是好瞒骗的人。
祁睿虽也奇怪他的父亲病重不思江山社稷,为何只执着于找到温姝,但到底没有别的解释,便只能默认父亲年老昏聩。而志得意满的祁睿身上最像他父亲的便是极度的自负。
祁睿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将温姝留在易家,自己也能得空过来看一看。
“明日孤派些东宫嘴严的人过来看顾,你们二人没什么事便不要去了。”
祁睿还不知道易欢恢复了神智。
毕竟是欺君大罪,易家为不牵连太子,索性连祁睿也一并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