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于是笑了声,是啊,梦是反的。
他盯着这个人的墓碑,立在雪中,飞扬的大雪落在睫毛上,落在漆黑的发上,让他看起来有些单薄伶仃。
像一张纸片,就要跟着大雪走了,化为人世间的微末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顶绣着鸳鸯的红伞已经不堪重负的时候,温姝终于说,“咱们走吧。”
锦珠搀扶着温姝往不远处的软轿行去,而走在后头的谢卓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与祁凤霄遥遥对视,看到了他的口型。
凤止楼。
窗外有雪,室内有鲜花。
谢卓一杯一杯地饮酒,耳边有冬至的靡靡之音。
他身上有苗疆人的血统,身形高于寻常汉人,轮廓更加深邃明朗,乍一看去仿佛塞外的野马入了羊群中。
不多时有人推门而入,裹携着外头的寒风吹散了融融的暖意。
来人身量颇高,身形劲瘦,黑色的兜帽落下来,露出一张清隽俊美的脸,晶莹剔透的雪化成了水落在眉睫上。
“祁凤霄,别来无恙。”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祁凤霄,别来无恙。”
谢卓开口道。
祁凤霄的目光落在他递过来的酒上沉默不语。
“找我来做什么?”
谢卓又问。
祁凤霄在谢卓身边坐了下来。
“关于带母后出宫的事,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谢卓一身轻功独步天下,即便是祁凤霄也比不得。
谢卓笑了声,“好。”
谢卓仰头又喝了口酒,“真不知道这权柄有什么好争抢的?”
祁凤霄神情冷的像窗外的冰雪,“权柄这种东西,你不去抢,便有人杀了你来抢。”
“我喜欢美人,美酒。”
比起龌龊的政客和嗜血的将军,谢卓更像一个江湖浪客。
“你的父亲是谢重就注定你要卷进来,就像我的父亲是先帝,而我注定不能独善其身。”
“明家军卷进来是注定的吗?是你祁凤霄步步为营的计谋,如果你当初以隆裕公主的身份谋逆成功,这江山你坐不稳,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对吗?”
“人给自己留着后路有错吗?”
“当然没有错,只是可怜至今被蒙在鼓中的人。”
“蒙在鼓中的人早晚会知道,你以为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