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卓听到了他的回答, ”该杀的人必须杀,该死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谢卓在心里笑了声。
或许这位温大人也是明家军可以争取的人。
但是祁凤霄呢?他会愿意将这位温大人牵扯进来吗?
他曾经无意闯入过温家的祠堂,那祠堂上摆着许多个牌位。
这个叫温姝的漂亮男人身上所背负的只怕远远比旁人想象的多。
谢卓盯着那主仆二人看了半晌,悄无声息地离开梁上。
黑暗中的温府像一座坟墓。
谢卓转动着手中的夜箫,跃上了枝头。
他穿着劲瘦的黑衣,仿佛就要融进月色中似的。
清越婉转的箫声从他的指缝中透出来,就像死寂的坟墓中透出来的一缕光。
温姝倚靠在床头,怔怔地问,“何处开的箫声?”
锦珠起身瞧了一眼,关上了窗户道,“是那新来不久的护卫。”
“温七?”
锦珠点头。
温姝喜听乐声,上一个让他听在耳内觉得惊艳的还是那顾翊的琴声,可惜顾翊的为人远远不如他的琴音。
这温七又是什么样的为人?
温姝闭上了眼睛,在箫声的抚慰中难得一宿好眠,那柄绣着鸳鸯的纸伞依然放在距离床榻最近的地方。
冬至之前迎来了一场大雪。
瑞雪照拂众生。
落在高高的城墙,也落在低矮的屋檐,落在达官显贵的软轿上,也落在穷苦百姓的衣帽里。
死去的人也得到了瑞雪的馈赠。
皇陵的守卫拂去肩头的雪,远远见一驾马车踏过积雪行来,沿路踩下深深的脚印。
细目一瞧,那是温府的马车。
守卫低着头行礼,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马车上下来的青年身上的衣服层层叠叠,厚重氅衣压迫在肩上,有一张阴霾而美貌的面孔。他穿着精致的缎鞋,身子似乎不是很好,被身边的人扶着,落在雪地里的脚印都浅的没什么力气。
温大人每年都来皇陵祭拜。
关于这些达官显贵的风月往事守卫显然听说了不少,听说温大人曾经是公主府的面首。
面首这个词似乎十分难听。
然而与那张脸交叠在一起的时候仿佛又成了赞誉的美词。
守卫直到温家的人消失在视线中,才从那片刻的失神中醒来。
谢卓跟在温姝身后,温姝被锦珠搀扶着,他在这孱弱的主仆二人面前仿佛一座高大的山岳。
他腰间的刀已经随时准备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