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古似乎察觉到了昌巳的视线,仰头微微一笑,“大监,怎么了?”

昌巳闭着眼睛,慢悠悠听着里头的响动说,“这人啊,不知见好就收,狐狸尾巴一露出来,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了。”

宁古弯着眼睛,“大监说笑了,人怎么会是狐狸。”

昌巳没有再同他多言,仰头看着巍峨皇城,眼中风云涌动。

顾翊披着宁古的皮,藏着一颗恶鬼一样的心。

他毒蛇一样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脚尖,看起来卑微而恭敬,就像在东宫的每时每刻。

如今温姝的地位轻易撼动不了,除非皇帝厌弃了他。

易家四处散布的谣言被温姝击溃,便开始动起了挑拨离间的脑筋,此事若成,易家真正动起了温姝时候皇帝想必不会再插手,此事若不成,陛下也当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易后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真正瞒过皇帝的利眼。祁睿对母亲的阴谋乐见其成,这才联系了顾翊。

顾翊想着,或许皇帝已经知道了他是太子的人,将计就计将他留在身边。

这就是皇家的父子。

他学着昌巳闭上了眼睛,等着第二日温姝的末日来临。

温姝在后半夜的时候真正清醒了过来。

他的嗓子疼的不像话,开口像破旧的铜锣。皇帝穿戴齐整,靠在榻上看着昌巳临时送过来的折子,月贵人早已被宫人拖了下去容后处置。

昏暗的烛火打在君王俊美的侧脸上,温姝依稀能看到这个男人的几缕白发。

伟岸的君王也有老去的时候。

他身子疼的发抖,皇帝将他往怀里紧了紧,声音低沉暗哑,“醒了?”

温姝靠在皇帝的怀里,胃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连痛苦的神情都不敢往外流露。

皇帝将他的下巴掐住仔细端详,忽然问,“你猜月贵人怎么样了?”

温姝攥住皇帝的衣袖,“全由陛下做主。”

温姝对皇帝太过了解,若不求情还好,一但求情只怕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皇帝脸上的阴霾褪去些许。

“朕给你个机会解释。”

加害者宽宏大量地对受害者说,给你个机会解释。

温姝张了张嘴,终于将始末全部道出,他心中猜测或许皇帝早已知道这是一个阴谋,却借着这阴谋来窥探自己,然而神志不清的自己暴露了对桑柔的旧情,这才招来了灾祸。若真是如此即便他将事情的始末全部道出又有什么用?

但皇帝问了,他还是要说。

他落进了圈套,得想办法从套子里钻出去。

温姝握住了皇帝的手,声音软了下来,“陛下,温姝确实忘不了桑柔。”

但是他紧接着又说,“可那只是一个死人。陛下九五至尊,对自己如此不自信吗?”

皇帝手掌像抚摸猫狗一样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一双眼瞳冷的像冰。

“挣扎的这么厉害,也是为了她?”

温姝眼底露出了几分真实的恐惧,“陛下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温姝害怕。以前在后宫中只见过月贵人一次,见她容貌与桑柔相似多看了一眼,却全无不轨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