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巳替皇帝捏着肩膀,“陛下要如何处置公主殿下?”

祁凛州道,“她一个女人,即便赢了也做不了皇帝,无非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若不斩草除根怕以后还闹出事来。”

此时有宫人来传,“陛下,太后娘娘忽生疾症!”

祁凛州微微一愣,扔下手中朱笔快步往太后宫中而去。

明氏睁着眼睛,仿佛看到了自己死去的姐姐和死去的侄子及儿子。

她为了祁凛州舍弃过了他们一次,这一次不能再为了祁凛州舍弃她的女儿了。

二皇子祁宁也死了。

当初宣门之变她什么都不知道,回宫的时候她的隆庆已经没了,她当做自己的儿子疼爱的蜀中王疯了。

她憎恨无奈,后来知道了真相,可她能怎么办?死去的人已经死去,她不能再失去活着的儿子了。

如今这乱局重启,蜀中王的两个儿子都死了,那是她姐姐唯一的两个孙子。

她自己的孙子死了一个,女儿也快要保不住了。蜀中精锐杀进宫中那一夜这个可怜的女人白发疯长,念了一夜的经,如今唯一能做的竟是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祁凛州。

“我的隆庆已经死了,你还要杀了我的隆裕吗?我的四个孩子,如今只有两个能活着吗?”

明氏贵为太后早已见惯皇室倾轧,然而来来去去都是她的亲人,哪一个动一下她都疼的像掉块肉。

刻意不见隆裕,冷落皇帝,吃斋念佛这么多年,难道还是无法摆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宿命?

“如果非要让一个人死,就让我去死换我女儿的命。”

祁凛州到底还是在女人声嘶力竭的质问中低了头,“朕不杀她。”

明氏粗重地喘息,逼着祁凛州立誓,“你若是动了他,必死在自己的亲人手中,承受我这么多年承受的一切!”

祁凛州冰冷着眉眼,终于还是在病弱的母亲面前立下了誓言。

“我若是再动自己的骨肉至亲,必定死在亲人手中。”

明氏凄惨地笑,一边笑一边落泪,“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祁凛州想当皇帝,也做了很多年的皇帝。

祁宁不是他的儿子,隆裕却是他的亲妹妹,幼年的时候也曾经背在肩上听她稚语唤过声五哥。

以为自己的良心早已经没了,却在这个生养他的女人面前终于软了下来。

“母亲早些休息,儿子告退了。”

这么多年,祁凛州第一次称呼明氏为母亲。

明氏的病是心病,太医治不了,只有祁凛州能治。她看着自己的儿子离开,回忆起那小侍郎来参见她时候的情形。

那孩子姓温,避过了宫中所有人的耳目给自己进言,“臣知道娘娘是公主的生母,必不忍心见公主就此命丧,而如今能救公主的只有您了!”

明氏还是第一次见到同她的隆裕一般美貌的孩子,连话语都软了下来。

明氏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那孩子跪了下来,“装病。”

明氏问道,”你害了隆裕,又为何来救她?“

那孩子说,”害她情非得已,救她情之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