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裕盯着温姝的面颊笑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似惋似叹,却无讥讽之意。
温姝垂下眉睫,手攥紧了纱帐,微微躬身道,“温姝候着殿下多时了。”
隆裕靠近温姝,身上迭荡的香气将温姝包裹了起来,像罗织一张细密又柔软的网。
他门都在网中央。
”你想知道什么?“
温姝睫毛一抖,”想知道殿下什么时候知道我与祁宁的谋划,想知道殿下为了保住太子将祁宁告发的时候可有对温姝动过恻隐之心?“
床榻上的少年穿着第一次见时候青色的罗裳,雪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可怜。
他此时的情状看起来更像是达官显贵家的玩物,细弱的胸膛微微起伏,勾的人想用利爪撕碎,在脖颈上系上镣铐,永不出生天。
隆裕手落在温姝的发上,神情柔软的像在看着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宫中什么时候少过鲜血和屠杀?
隆裕知道玉玺已经入了祁宁手中时候晚了,祁宁已将玉玺交给温姝并且意图栽赃陷害太子。
国玺既已保不住了,长公主府便必然要在两位皇子中择一保住。
她选择了太子。
祁凛州为人极度自负,三十六岁的帝王认为自己的几个兄弟死的死疯的疯,没有一个能威胁到他,于是他提防的对象便成了自己的儿子们。祁睿知道伪作纨绔,祁宁光芒正盛,这两位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自以为算计了一切,却不知道自己一言一行都落在了他们父亲的利眼中,可惜这两位谁都没想到,认为自己尚算年轻的祁凛州打的是培养祁清的主意。
这一切都是基于隆裕对祁凛州极为了解的前提之下所作的揣度。
她的皇兄若是属意三皇子,必要去其母族,祁睿若是留作挡箭牌之用,莫说是陷害,即便真的做了这样的事,一时半会没有人动的了。
既然如此她顺水推舟将消息送进宫中一来为皇帝处做个人情,二来也有借口保住温姝。
三来一一
借着她皇兄的心意,等到芳庭宫与易家都被皇帝亲手除去,势单力薄的三皇子登基,对她与蜀中王两位世子所筹谋的大事有百利而无一害。
到时候她掩藏多年的秘密也该昭著天下了。
”本宫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将你与祁宁所谋告知宫中,这就是本宫的恻隐之心。“
即便真的成功陷害太子,温姝与祁宁坏了陛下的筹谋,又如何认为自己有好果子吃?
温姝想起了皇帝在宫中对他说的话,自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位殿下面前还能说什么。
他的仕途由公主府始,于公主府终,命运牵引着他一次次来到晋国最尊贵的女人面前,迫使他总是以匍匐的姿态出现在她华丽的裙角下。
”倘若你不背叛本宫,往后你就是公主府唯一的男主人。“
隆裕对着匍匐在她裙角边的猎物如此说。
隆裕最恨背叛者。
她的一生中遭遇过许多人的背叛,这些背叛者中活着的只剩下一个人。
隆裕像毒蛇一般蛰伏多年,就为了有朝一日咬碎那背叛者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