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配不上一身官袍。

御书房的正门被从内向外推开,温姝上了回府的软轿。

宫中的软轿与别府不同,不说极尽奢靡,却也十分精细,即便是长公主府中公主的鸾驾也略逊一二。

软轿吱呀吱呀作响,抬着温姝走东门而出,昨夜的一切荒唐仿佛就此远去,沉沦为不见天日的秘密。

宫中的软轿停了下来。

温姝下了软轿。

宫中的软轿走了,翠微出来打开了温宅的门。

温姝一日一夜未归,翠微心中着急,此时骤开了大门便见她的公子在寥寥天光下惨薄如纸,着一身华美的衣饰,神情狼狈疲倦的像将从囚牢中逃脱的鸟雀。

温姝握着翠微的手想说什么,却似乎被割断了喉咙,失去倾诉的勇气。

翠微目光落在温姝纤细脖颈上还未消退的痕迹上,目光渐渐惊疑不定。

温姝叹息,“我想沐浴。”

温姝告假两日。

两日后却再一次收到了易钊的拜帖。

这一次易钊邀他去的却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翠微见温姝披衣盯着来帖久久不言,不禁问道,“公子去吗?”

温姝冷笑起来,“为何不去?我一小小工部侍郎,如何拒绝的了易统领的邀约?”

有易欢的事在前,易钊必定没安好心。

且去看看这易钊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深夜的时候一派胡天胡地之景象,权贵人家消遣手段远非常人所能想象得到。

易钊一杯一杯地给自己倒酒,与他一行皆是禁卫军中的将官,能留在禁卫军中家世无不显赫。

军人们个个年轻气盛,怀中搂着软玉温香说着荤话,舍间香气撩绕,勾的人心猿意马。

凝碧是一个妓女。

她在易钊身边坐着,这群军爷是凤止楼的常客。

若换作往日早已被上下其手,今日却与往日不同。

这群军爷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他们在等什么人?

此时舍间的门被从外向内推开,进来一名青袍的少年。

这少年年岁不大,黑发端正束起,眼如潋滟桃花,肤如羊脂美玉,唇似鲜红丹朱,衬的一身朴素青袍都风流旖丽起来,不知是哪家大户里才能精致养出这般人物,让伺候过无数达官显贵的凝碧一时看痴了眼睛,在听到易钊道“温大人别来无恙”的时候凝碧才终于明白,这位小公子原来是位小官爷。

这两人似乎有些积怨,凝碧见这小官爷淡淡回礼,撩袍盘膝而坐,声如淬玉,“不知易统领有何要事?”

易钊盯着手中的酒水笑了声,“我嫡亲的弟弟折在了温侍郎手中,温侍郎还敢单刀赴会,实是有些胆色。”

军人们出言嘲讽。

“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温侍郎是靠陪女人睡觉得来的官身?”

“温大人得罪了顾家和易家乃至陈家,长公主殿下只怕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