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眼中渐泛起绝望之色。
他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祁睿笑了声,慢条斯理地说,“温姝,你自己选。”
折断自己的脊梁跪一时。
还是在暗无天日的世道中跪一世?
他的手腕还在淌着血。
猩红的血浸湿了束缚腕子的腰带。
习武的少年手指冰冷,带着薄薄的粗茧,让温姝想到吐着信子的毒蛇。这条毒蛇披着矜贵的人皮,嗅着血腥味而来,沿着温姝僵硬的四肢缠缚,露出狰狞的底色。
温姝仿佛要被勒毙了呼吸。
向上顽强生长的枝桠骤然折断,森白枝干裸露在太子的掌中。
第二十七章
温姝这一生都没有过这样绝望的时刻。
祁睿笑了,低声道,“你听,外头的考生开始进场了。”
温姝眼瞳猛地睁大,,“一会儿你还有没有力气去考试?”
他生来是这皇城顶级的权贵。
天下人于他眼中不过蝼蚁,遑论一个小小的温姝。
书案上的牡丹鲜研盛开。
温姝依稀还记得就在昨日他还在此处奋笔疾书。
被温家笼覆于头顶的影子散去。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少年人的梦想与爱情在丛丛荆棘中正温柔缓慢地酝酿。
陛下赋予他厚望,他如何能不感念君王恩德。
温姝知道陛下在等他高中。
桑柔寄过来的书信被珍而重之地存放在箱柜中。
温姝知道桑柔在等他迎亲。
于是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心口也像被抠挖出了赤红色的洞。
他走过尖锐刺骨的砧钉,全身的骨头一块块疼的要碎裂。
这是他用命换来的生机。
他想活的像个人,偏偏有人要他活成地狱的鬼。
门外候着的易钊听到里头短促的哀声,心中猛地一跳。
像被野猫的爪子轻轻挠了下。
祁康忍不住轻轻地用手指在窗户戳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