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人都知道太子爷今日从宫中回来动了真怒。
不知宫中遇到什么事招惹的心中不快,连身边的爱婢都因为不具名的原因被拖去杖责,一时间东宫上下人心惶惶,众宫侍夜不安寝。
温姝被林府的软轿送回公主府中。
人下了轿子,眼前一黑,若非为首的轿夫手快拉了一把,险些栽倒在青色的石阶上。
正撞见外出采买的翠微回来,翠微伸手接过他,代温姝谢过轿夫,说了一些场面话,将温姝小心翼翼扶回了絮云斋。
温姝倒在榻上,疼的浑身发抖,翠微只看到他肩背上已经一片血红,急的直落泪,温姝反而苍白着脸笑着擦拭干净翠微的眼泪,“别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翠微甩开他的手,泪眼婆娑道,“不是说登闻鼓院的人会给公子治伤上药吗,怎么还是这样!”
温姝安慰道,“不怪登闻鼓院,昨日确实上了药,但伤的实在太重,不是一两天能治的好。我是男人,受点小伤不碍事。”
翠微掀开了温姝的衣裳,捂住了脸,眼泪从指缝间落下来。
温姝叫这是小伤?
此时外头传来宫侍的声音,“长公主殿下到一一”
长公主这个时候来絮云斋做什么?
温姝低咳两声,示意翠微扶他起来接驾。
第十七章
隆裕身边跟着锦珠。
威邈轩的宫驾第一次途径絮云斋停下,而不是像往常一般往阆苑阁去。
隆裕是个美艳的女人,十指涂着精致的丹蔻,绣着牡丹的裙摆带着袅娜的香气,这香气如春花初绽,盈入鼻腔中,勾的人心神荡迭。
被冷落数月的絮云斋迎来了尊贵的主人,宫侍瑟瑟发抖地跪下迎接,生怕被殿下责怪伺候不周。
隆裕蹙眉打量,只肖一看便知这絮云斋的宫侍皆是捧高踩低的主,这些日子只怕温姝没少受这些人的苦头。
“这人还没说不要,怎么地方就成了冷宫?”
宫侍瑟瑟发抖,“殿下饶命!”
隆裕看着自己手上鲜红的丹蔻,轻轻笑了声。
“絮云斋管事的拖出去杖毙,拖远些,别让本宫听见声音。”
锦珠对隆裕身后的亲卫使了个眼色,亲卫从人群中押解出一名女子,在撕心裂肺的哭求声中将人带远,诸多宫侍们面如土色。
温姝在内室强撑着跪下来,却听到外头的响动声,问身边的翠微道,“外头怎么了?”
翠微低声道,“长公主殿下,心里有您呢。”
温姝微微一滞,苦笑道,“你莫寻我开心。”
他二人言谈间隆裕已从外殿行入内室。
温姝眼见一角艳丽的飞花裙摆,行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隆裕一双美目落在玉砖上伏地的少年身上。
但见他衣裳并不齐整,宽松的玄衣下掩盖着许多道被砧钉割破的血口子,每一道皆深可见骨,稍一靠近便能嗅到浓重的腥气。
脸色青白的如同死人,只有披散下来的发还是漆黑的,仿佛全身的精气皆被乌云般的发吸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