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蹊,日子过得太快了,我还记得小时候在太师府,你主动请缨要当我的小书童,可一听课就打瞌睡,倚着门框都能睡着。”
“老先生罚我抄书,我一拿毛笔也犯困,最后还是少爷您帮我写的。”
“日子快得让人感慨,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个地步?”霍时修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对成蹊说:“我还有最后一道坎要迈过去,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不管结果如何,请你帮我照顾好小王爷,他是我的命,若他有什么闪失,我也活不下去。”
“是,成蹊一定会保护好小王爷。”
成蹊回到自己的房间,当儿正在里面收拾东西,气鼓鼓地抽出箱子,掀开箱盖时弄得震天响。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从北境回来我就知道不对劲,两个人都不对劲,有什么话说不开的?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两个人一句话不吵闷不做声地就和离了,他们以为和离就两个字这么简单吗?要是就因此错过了呢?”
“不会的。”
成蹊突如其来这么一句,把当儿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懂个屁!”当儿揉揉屁股站起来。
“我是不懂,但我相信少爷,相信他的能力,也相信他对小王爷的真心。”
当儿一时语塞,也不反驳了,撇了撇嘴对成蹊说:“还不来帮我收拾东西?马上就要摆脱我,心里肯定正偷着乐呢!”
“没有,”成蹊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儿。“少爷让我跟去诚王府保护小王爷。”
当儿呆住,“什么时候说的?”
“刚刚。”
当儿迅速低下头,语气古怪地哦了一声,然后又开始指使成蹊:“过来,帮我把东西装进箱子里。”
成蹊任劳任怨地接过当儿手里的事,不多时又听到当儿长吁短叹:“我们是不用分开了,可小王爷该怎么办?”
成蹊没法回答,只能安慰他:“再等等吧,一定会有转机的。”
温晏也在收拾东西,但因为他的活动范围有限,所以只能在床边晃悠,床头的橱子里有只小木箱,温晏把它拿出来,放在腿上,里面分别是那块鸳鸯碎瓷片、霍时修的家书、成婚那天晚上温晏戴的盖头,还有一柄玉如意。
温晏偷偷收着,连霍时修都不知道。
盖头布上绣着金线,在阳光照射下像是会流动舞跃。
温晏越看越鼻酸,可是霍时修的脚步声猝然逼进,他吓得连忙阖上盖子,却夹住了自己的手,连忙抽出来,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想伸到眼前看看,就被霍时修快步上来攥住,“有没有弄伤?箱子边上可能有木刺,拿起放下都要小心一些。”
霍时修算半个练武之人,体温总是比温晏高,温晏的手被他攥着,有些舍不得松开,摇了摇头说:“不疼。”
倒是霍时修先放开他,问他:“这两天腿怎么样?”
温晏低头看向自己的腿,伸手捂住膝盖,“你看。”
温晏一手捂着膝盖,一手紧紧抓着轮椅扶手,表情有些吃力,五官都拧到一起去,霍时修还不明所以,正想问看什么,下一秒就瞥见温晏的鞋尖从衣摆边露出来。
温晏的腿正在微微抬起,尽管那么费劲,尽管只抬起了一指长的距离,可霍时修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发现的,我这双腿总算是活过来了,只是估计还要很久很久才能站起来,更不用提走路。”
“别这样想,晏晏。”霍时修揉了揉温晏的小腿。
“哥哥,”温晏重新捡起这个久违的称呼,他对霍时修说:“你把我抱起来,好不好?我想看看我比你矮多少。”
霍时修眼神缱绻,朝他伸出手,温晏尚不能用双腿做支撑,还是全靠着霍时修的力量,他的手搭在霍时修的肩上,霍时修扶握着温晏的腋窝,稍稍用力,温晏就从轮椅上起来了,他有些害怕,下意识地想往轮椅里缩,可霍时修的怀抱很可靠,消除了他的胆怯,他紧紧圈住霍时修的脖子,整个人贴上去。
他那么瘦,霍时修都没有用上全部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