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扬没有回答“救”或者“不就,”几近无任何意义的说了一句:“昨天听你说了一些本王听不懂的话,既然现在你已经清醒过来,那么就把你昨天讲的话给本王翻译翻译。”
“昨天?”银儿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依旧双膝跪在地上。
洛扬从银儿挪开的缝隙从内室走了出去,坐在柳涟时常坐的琴桌前,端起距琴桌不远的青花瓷茶壶,倒了一杯茶,淡然的喝了一口,另手反手关节处在琴桌之上轻轻敲了两声,道,“对,你昨天说了周幕汐逼你承认的,说说,说说周幕汐为什么逼你,你怎么承认的,还有,你承认了什么。”
“我……”银儿不敢看洛扬,坐在跪着的双腿上,一手随意的搭在大腿上,一手在地上画着圈,声音轻轻的透着无言可诉的歉意,“几日之前银儿与兰芝谈及主子被关押入天牢的事情,结果不小心扯到了阿念的身上,就……就一路谈到了齐君王您,然后……然后就不知道怎么被周贵妃装的个正着,周贵妃就要我和兰芝承认阿念不是皇上和主子的子嗣,而是齐君王你和主子的……”
洛扬很平静的问道:“承认了?洛玄呢,他也知道了?”
“……承认了,不过……不过皇上还不知道。”
“阿念呢。”洛扬听到银儿的话算是送了一口气,只要洛玄不知道这件事情,柳涟和阿念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回齐君王的话,阿念暂由周贵妃抚养。”银儿小心翼翼地道,生怕这座活火山莫名其妙的染了。
洛扬冷声道了一句“什么”随之拍案而起,桌上的茶杯微微震了震,但是之后洛扬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大,调整了一下情绪道:“你说本王的阿念在周幕汐哪里?”
“是。”银儿略略点头。
洛扬一句话没有说,出了絮忆宫,往周幕汐的宫中去了。
现在时间尚早,洛玄还在早朝,洛扬凭借自己特殊的身份,肆意的走在这后宫,无论到哪里都没有人管,然后他的停在了周幕汐的宫殿前。
周幕汐也不再宫殿中,而是在殿外悠然的喝着茶,茶水有些沸,倒入杯中,绿色的茶叶被水淋的散开,升腾起一种清幽的味道。
洛扬知道,周幕汐这是在等他。
“来了?喝杯茶。”周幕汐回眸对不远处站在殿门前的洛扬淡淡一笑,笑容有些苍凉,掩不住这些年的心狠手辣和历尽的风花雪夜。
可这话语和当年却是别无二致——
那年,洛扬还是太子,心智尚未成熟,他也不记得当年是因为什么缘由了,总之是要尽快选出一位太子妃。
三十多位女子,洛扬一眼相中周幕汐。
那年周幕汐的笑容天真烂漫,一身橙色衣裙伴他左右,与他言说昨日与今日之妙闻。
他尚还记得,早晨他看见她时,她总是在院落里品茶。
她习惯的让他陪她喝杯茶。
洛扬眨眼之间,那年过往抛之脑后,依然落座在周幕汐对面:“怎么,这么多年,洛玄没有陪你喝茶?”
“洛扬,”周幕汐面无表情的道,“你若是找我叙旧的,你可以走了,你若是来找阿念的,那就带走吧。”
洛扬静静的看着周幕汐。
她难道带着阿念,只为见他一面?
“你就为了见我一面?”
“不全是。”周幕汐道,“我想看看你这个儿子的亲身母亲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现在我知道了。”
洛扬看着周幕汐,这些年的周幕汐也变了,变的妖魅,变的浓妆艳抹,变的捉摸不透,不知道是为何,总是带着一种办事利落熟练老成的感觉,他似乎有些不忍心她这样的蜕变,劝言道,“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有个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