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娘亲写与她师父的?
那张信笺,难道就是玳瑁霞彩盒里的第二封信笺?
难道这都是设下的一个局?无论是早是晚她都会要卷入?
沁儿不可托,师父将她教的看时间一切淡然,远离那人间是非红尘苦旅原来是不愿她如娘亲一样因爱而去?她师父教她武功也原来是一切都早已决定好的,原来,不是机缘巧合她才能离开柳府,原来……原来全部都是她娘亲帮她铺好的路,包括那信笺?
那么,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为情一死也无妨……难道那个时候她娘亲已经知道了什么,难道真正让她娘亲死去的不是因为柳恩天,也不是因为那个侧室,而是另有原因?
一连串的问题无人能解,真正明白全部的尚还活着的人便是她师父。
可是她师父要沉睡七年。
整整七年!
那么这七年,她又要怎么办?
柳涟震惊的站在原地,全身都僵硬了,不是不会放好离开,而是她已经忘记要离开了,这封她娘亲的亲笔书信让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再渐渐靠近。
“宿命难改。”——她忽然想起师父的话语。
宿命难改?
这句话一定有什么深层的意思,她师父将这句话留给她一定有什么原因。
只是……
是什么原因呢。
宿命难改?究竟要改什么?为什么难改……
可是,她不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呆呆站在原地,全身觉得冰冷,略略低头,看着这封书信,心里是一阵又一阵的疑问与莫名其妙的恐惧。
她真真确确的觉得,母亲给她铺的这条路不见头亦不见尾,她站在中间孤零零的一个人,浑身散发着的寒意却又远比环境里的寒凉要寒冷。
是不是应该多谢她学到的这些,不足以独挡一面,却好在可以让自己不是自乱阵脚?
正在柳涟觉得自己身处于一片混沌之时,她眼眸里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姿纤纤,娇小玲珑,垂鬟分肖髻上夹着的几个发夹也明晃晃的刺眼的很,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往里面望,恰巧看到柳涟,二人对视了几秒。
柳涟第一个反应就是将信件收好,快步闪到蓝衣身前,将蓝衣探进府中的前半个身子抓出了府,自己将门关上,上锁。
柳涟一边低头上锁,一边轻声道:“你怎么过来了,师父这间屋子不能进你不知道?”
“师姐,你不也进来了嘛,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蓝衣在一旁道,“而且,整个香璃山上只有我一个人……我好无聊的。嗯,我知道还有师父,可是师父又没有怎么理过我,还是和我一个人在一样。”
“不对,蓝衣。”柳涟将屋子锁好后,拉过蓝衣往自己屋中的方向走去,看着蓝衣的翘鼻,言语有几分不刻意流露的冰冷无情,“师父昨日告诉我她要离开香璃山七年,这七年里也不知道师兄会不会回来,如果不回来,就真的只有你了,蓝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蓝衣一僵,愣在原地,阳光顺着照进蓝衣的眼里,明明是秋天了,太阳还这么烈,她感觉眼睛有些睁不开,却依旧眼睛看着柳涟那双平淡若水的眸子缓缓道:“你说……师父要离开七年?师兄也有可能不会回来?整个香璃山只有我一个人?”
“蓝衣……”柳涟轻轻唤她,声音有些无力,方才看完那封信笺,她就觉得自己的灵魂整个人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虽然肉体好好的依旧被这太阳温暖的照耀着。
“师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吗……”蓝衣说到越后面,声音就越轻了,她无力的问她,眼睛看向地面。
只剩她一个人了啊。
从前是孤孤单单的。
现在似乎又变的孤孤单单的了。
“也许不会,辗哥哥兴许会回来的。蓝衣,你想想辗哥哥怎么可能将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柳涟笑着劝说,尽管自己都觉得这种劝说太过于苍白无力了,她拉过蓝衣继续往屋子里的那个方向走去,可是后来如何都没有忍住,她问道,“你觉得,辗哥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蓝衣,至少是在你眼里的。”
“我?”蓝衣甜甜一笑,“他是最好的人,是……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