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宁面色微变:“臣不敢妄议陛下之事。”
谢徽禛:“这里没有别人,你说的话不会传出去,有何不敢?”
萧砚宁沉默不言。
谢徽禛从他的神情里看懂了:“你觉得是。”
萧砚宁站起身,拱手弯腰请罪。
谢徽禛淡下声音:“本宫乏了,世子请回吧。”
萧砚宁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最后也只能就此行礼,告退下去。
身后屋门阖上,他在廊下呆站片刻,无奈一叹,提步离开。
屋中,内侍为谢徽禛杯中添满水,小声禀道:“世子爷已经走了。”
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谢徽禛的神色,却见谢徽禛脸上并无不豫,反而瞧着颇为高兴。
谢徽禛搁下茶盏,起身走去窗边,随手拨了拨那俏皮探进屋中的秋花。
捏在手中看了一阵,他问身侧内侍:“你瞧这一朵,和屋外枝梢上那些,有何不同?”
内侍抻着脖子朝外看了看,犹豫道:“殿下手中这一朵小了些,不如树上那些开得灿烂。”
谢徽禛弯起唇角:“你说得没错,可那些中规中矩开在枝梢上的,再漂亮却也只能远观,有何意思?”
内侍不解其意:“……那便留着殿下您手中这朵?”
谢徽禛松了手:“孤却就看中了那一朵,它若是不肯就孤,孤想办法将之折下便是。”
内侍心下一凛,低了头,再不敢接腔。
第4章 公主出降
七月廿五,公主出降。
昨夜谢徽禛宿在春晖殿,这里是他的公主寝殿,灯火彻夜不熄,直至五更过后,被人伺候起身,先沐身,再更衣梳妆打扮。
谢徽禛坐于铜镜前,瞥见镜中自己略干燥的唇,示意人取来蜜色口脂,淡淡抹了一层。
身后从小伺候他的老嬷嬷为他梳头盘发,轻声叹气:“殿下分明已是储君,如何还需要做这些,今夜洞房之时可怎么办?”
谢徽禛低声笑:“嬷嬷,你看孤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吗?”
他漫不经心地挑拣着摆满案头的钗环,一件一件慢慢摩挲过去:“孤若是不亲自占了世子妃的位置,只怕萧家会立刻帮他择选佳媳吧。”
嬷嬷无言以对。
谢徽禛弯起唇角,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问她:“嬷嬷,你说,驸马会喜欢本宫吗?”
“殿下日后与他便是夫妻,他自然会喜欢殿下。”嬷嬷道。
谢徽禛:“也许吧,可本宫不想要他喜欢本宫。”
老嬷嬷没有听懂他话中深意,不敢再言,继续为他梳头。
晌午之后,谢徽禛由人伺候着穿上层层叠叠繁复的礼服,前去皇帝寝殿接受醴酒、恭听帝后训诫。
他虽已被谢朝泠过继为太子,但女儿家的身份仍是先太子之女、当今皇帝侄女,所以跪下行大礼时口称叔父,礼仪半点不出错。
谢朝泠赐下酒,简单勉励了几句宜室宜家之言,并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