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良辅毕竟老了,他身为首辅大臣,是允仲的眼中钉,允仲的犬牙已经将他视为心腹大患。
柏砚自知救不了薛良辅,所以只能当堂将他弹劾,允仲的爪牙就此机会将薛良辅拉下首辅的位置,师生二人便成陌路,再之后,柏砚恶名渐起,经年之后,已经是人人喊打的奸佞。
分明才三四年光阴,但是柏砚却觉得好漫长。
他花了五年时间一步一步走到高处,虽然尚未位极人臣,但是身边已经无人。
权势是底气,却也让人却步。
不,他忽然摇头,还是有人的。
“嘭!”屋门忽然被一把推开,不等几人反应过来,一众锦衣卫将柏砚团团围住。
“你们是何人?”萧叔护在柏砚身前。
柏砚却按住萧叔的胳膊,“北镇抚司的诸位奉的是怀淳的令?”
“大人莫要为难我等,今日是为另一桩事。”为首的那位是个熟脸,平日里见了柏砚最爱阿谀奉承,但是今日却面色淡淡,
“先前因为都察院巴大人一事,萧侯爷将您擅自带出,这已然是惹了陛下的不快,而这一次,便是萧侯爷……怕也无能为力,毕竟,通敌的大罪有理有据。”
他这话一开口,柏砚便不动声色地与萧叔对视了一眼。
那个南夷王子被发现了。
“大人?”锦衣卫诸人又围紧一些,柏砚却不闪不避,冷眼看着诸人,“明日既为我成亲之日,诸位不如行个方便?”
“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比起成亲这等小事,还是通敌之事更为重要,若……”
“并不。”柏砚打断他的话。
那人微微蹙眉,“大人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说得不对。”
“哪儿不对了?”那人现在就是落井下石,平日里看柏砚不顺眼,但却不敢触他的霉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便借机百般讽刺。
柏砚不觉得意外,对于这些人他见得不少,早就见识到了他们趋炎附势的本性,遂淡漠开口,“你说我成亲之事不重要?”
“有什么不对吗?”那人面色不善。
“就是错了,”柏砚一脸自如,“在我这儿,成亲乃第一要事,旁的……只要蛮夷没有打进郢都,便都不算要事。”
“你!”
“怎么,你觉得不重要?”柏砚往前走了两步,诸人有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结果换来上司的一个怒瞪。
“我与平津侯是陛下赐婚,你们觉得‘不重要’?”他特地加重那三个字,诸人顿时心虚,只称不敢。
柏砚却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奉的是怀淳的命令,也不想为难你们,但是……明日成亲,我不想耽搁,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想来,怀淳应该是能理解的。”
说完他扔给那人一个锦囊,“将这个给怀淳,记得替我带句话。”
“什么话?”
“以后……我与他,一个阳关道,一个独木桥,相遇即陌路,我不会顾及旧情,也希望他不要手下留情。”
说完,柏砚往后院走了。
一众锦衣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为首那人先行离开,剩下的人只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