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还想着魏承澹被刺杀的事,走路便没注意,结果一不小心撞到花盆,蹭了一腿的泥。
“唉……”柏砚素来喜净,盯着那泥点子有些头疼。
“柏大人走路不留心,不知心中是在想哪家小娘子?”熟悉的声音自廊下传出,柏砚扭头就走。
萧九秦:“……”这是多嫌弃?!
他几步过去,将柏砚拦住,周围侍从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只顾手里的活儿,没一个往他们这儿看的。
“你怎么又来了?”柏砚眯着眼,“我竟不知堂堂平津侯已经闲到这个地步了,”柏砚其实也不是嫌弃,但是二人这分开还没多久,他才教柏麒练了会儿大字,这家伙就又来了。
有心人随便一查,得,二人这恨不得长在一块儿,到皇帝面前都不用捏造证据,正儿八经的铁证就在那儿搁着呢。
“这次来是正事,要嫌弃也莫要那般明显,”萧侯爷一脸正经。
柏砚捏了捏眉心,“好,你说。”
萧九秦往四周看了看,“不如换个地儿。”
柏砚盯着他。
“去你院子吧,”萧侯爷自己做了决定,柏砚扭头就换了个方向。
萧九秦忙跟上,“你去哪儿?”
“猪圈。”柏砚没好气道。
萧九秦一笑,“这方向明明是花厅……”
“知道你还问!”柏砚对萧九秦的嫌弃几乎凝为实质,萧九秦咂摸着觉得心中酸苦,但是一见柏砚那清瘦的背影,立刻什么郁闷都没了。
反正自己求来的祖宗,再难伺候也得忍着。
二人往花厅一坐,自有侍女送了茶水上来,萧九秦也没理会,赶在柏砚生气的前一刻开口,“魏承澹在城外被刺杀,怀淳将人救了。”
柏砚看了他一眼,“说些我不知道的。”
萧九秦一噎,盯着柏砚,恨不得将人捞过来狠狠咬上一口,“你那至交好友怀淳,将魏承枫废了。”
柏砚倏忽站起来,“他……”
“莫慌,只是废了一只手,情况不算太严重。”换做从前,萧九秦是绝对不会闲到查这查那,他是个武将,只要人没有犯到他手上,那他是不会故意去耍些阴谋诡计的,但是奈何自家瞧上的这个祖宗是个黑心汤圆,稍微一不注意就容易被人害了。
萧侯爷日思夜想,最后还是分出些人来早早布置了些暗桩。
说起来柏砚的人不会比萧九秦弱,但是他偏偏没有在怀淳身边安插人手,而这一点,萧九秦就替他补上了。
所以在柏砚对于此事半分不知的情况下,萧九秦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
怀淳在柏砚心中是个什么地位,萧九秦目前是吃足了醋也没弄明白,但是唯有一点,一旦怀淳出了事,柏砚应当是不会置身事外的。
遂,萧九秦专门跑了一趟,一为报信,一为……吃醋。
“怀淳甫一回宫就直接找到魏承枫的寝殿,挥退所有太监宫女,将人困在里边一顿收拾。”说到这儿,萧九秦也不禁佩服怀淳,那人再是权宦,对一个皇子下手终是有些过了。
但他做了萧九秦还未来得及做的事,单只是这胆气,就叫萧九秦高看他一眼。
“旁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但据消息说,里边喊得撕心裂肺的,料是遭了罪的,魏承枫这次栽了一个大跟头,皇帝这几日罢朝,明面上说是身子不适,但实际上沉迷于服用丹药,与那云嫔夜夜笙歌,怕是一时顾不上魏承枫。”
“他是为魏承澹。”柏砚神色不明。
萧九秦微讶,“为魏承澹?”他顿了顿,试探问,“是我想得那个意思吗?”
柏砚点头,“在怀淳心中,魏承澹应当是比他自己要更重要的。”
“不是我介怀怀淳的身份,魏承澹毕竟是大梁的二皇子,他们二人……”萧九秦说的是实话,二人身份悬殊,他想不出魏承澹一个天潢贵胄,如何会与一个太监有那样的关系。
“怀淳本也不是怀淳。”柏砚话中有话。
萧九秦五年前就离开郢都,在北疆这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足以发生一些事情,比如朝中忽然多了一个叫怀淳的太监。
“怀淳不是怀淳,那他是谁?”萧九秦从前大多都跟柏砚在一起,对怀淳着实没什么印象,如果是五年前就认识他,他便不可能现在一丝印象都无。
“宁宣怀。”柏砚眸色晦暗,“五年前,虞阳公主独子宁宣怀,若不是出了那事,当年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应当就是他。”
萧九秦怔住,“怎会是他?”
“即便觉得不可思议,但就是他,当年驸马被问斩,公主自缢,是太后护住他,但是……没来得及救下,被……”柏砚攥紧拳头,“你那时刚到北疆,郢都处处风声鹤唳,允太师将我送到城外温泉庄子,等到一个月后我回城,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宁家不是满门都……”萧九秦下意识道。
“那是欺骗天下人的,”柏砚心里翻搅,“从前我与他并不认识,但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世家公子,分明有显赫的家世,爹娘恩爱,阖府祥和,我想不到,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柏砚……”萧九秦走过去,轻轻抚了抚他的肩。
“虞阳公主是太后看着长大的,宁宣怀也颇受太后喜爱,幼时常进宫,遂与魏承澹认识了,后来魏承澹被送到太师府,公主府与太师府只隔一条街,那时二人时常在一块儿,一来二去就生了情愫……”
“那公主府出事的时候魏承澹他怎么都未出现过?”
“被允贵妃打断了腿,送到庄子里的地窖里待了整整七日。”柏砚说到这儿,萧九秦再也问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略忙,可能更新不太稳定,但肥章还是安排上了,希望大家食用愉快~爱你们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