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里是龙门镇。
赵吼记得很清楚,他被外头的动静吵醒后,一打开院门就见街上火把的光亮几欲将夜色照的如白昼一般,而那几个欲行不轨之事的被人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地上,很是狼狈。
后来还是镇长出来,他眯着眼睛笑道:“下手都注意着些,别将人打死就行了,等明儿天一亮带他们去见官。”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了龙门镇人的团结。
程宴平跑了老大一截了,可还觉得有怪味,又往回走了一段,刚好走到先头路过的那对打油菜的夫妻处,这会子估摸着菜籽已经打干净了,两人正把秸秆往边上挪,用绳子捆好,放在牛车上。
这些活两人干起来着实有些手忙脚乱,程宴平见了忙上前去帮忙。农妇长的黑黑的,身材敦厚,笑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小后生,谢谢你啊。”有了程宴平帮忙拽绳子,她干起活来也松快些。
眼见牛车满了,她家男人赶着车将秸秆往家拉。
农妇则拿着扫把开始将菜籽往一处拢,“赵猎户这人吧,虽平日里冷冷的,可心肠好,你跟着他不会吃亏的,我瞧着他是个会疼人的。”
“没有,我们没有......”
程宴平慌忙解释着,可落在农妇的眼里却像是新婚燕尔的害羞罢了,她笑着道:“啥没有呢,这都睡在一块了,还能不成事?”
程宴平没想到农妇说话会是这么直白。
简直就是虎狼之词。
成事?
成的哪门子事啊?
农妇见程宴平小脸红扑扑的,跟抹了胭脂似的,便又道:“小后生你生的白净好看,这小脸一掐都能掐出水来,我见了都动心,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一捏,赵猎户那个大老粗还能不动心?”
她说着拿肩撞了下程宴平。
奈何程宴平又高又瘦,底盘不稳,险些被撞倒了。
农妇哈哈大笑了起来,“瞧瞧,这么容易就被推倒了,要是赵猎户还没得手,那还是不是男人了?”
程宴平哂笑了两声,红着脸逃也似的跑回了家。
乖乖。
镇子上的人怎么都开放啊?
房中的私密之事怎好宣之于口呢?
他背靠着院门,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又想起了在小苍山那回,他躺在赵吼的怀里,男人的手臂上肌肉隆起,触手坚硬无比。
他心慌的厉害,忙跑到井边,洗了脸这才稍稍好了些。
隔壁正在屋顶上修葺房子的工匠,将这一切瞧得清楚,大声问道:“东家这是怎么了?”
程宴平被这一声吓的不轻,只捂着心口道:“没事,没事......”
......
天色渐渐暗了下了。
大团的火烧云堆在天边,层层叠叠的像是宫装的裙裾,赵吼挑着粪桶自远处走来,人还没至,程宴平便知道他回来了,因为味道实在太重了。
他拦在厨房前。
“师傅,我现在还不饿,你要不要先洗了澡再做饭?”
赵吼将粪桶放好后,抬手闻了闻手臂上的味道,除了有些汗味,并无其他的啊,可一想到程宴平那一脸戒备的样子,他便佯装着什么也没听见,自顾要去井边洗田螺。